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他显然收到了下属的通知,通过刚才的情况,在这个案子上,他和奥尔算是初步建立起了信任。
奥尔嘴唇动了动,案件进展好像是不能告知家属的吧?比尔还是个熟知附近情况的帮派头子,奥尔没忘记不久前比尔的咆哮,万一他先一步找到凶手,真的会说到做到。
等等,这不是种花家,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忌讳。而且,一旦不告诉比尔,被他胡思乱想,那反而会引发出更大的乱子。
奥尔组织了一下语言:“夫人的伤口在后腰的附近。”
奥尔自己站在了货架前,用手向后捂着自己的腰:“如果夫人被袭击时是站着的,那么凶手的位置,将匕首刺入又拔出,势必会带出鲜血,并引发鲜血喷溅。”
比尔的脸色刹那变白,他看起来竟然没想过奥尔会说这些。他的脚后退了小半步,但之中没有离开,而是阴沉着脸,看着奥尔:“您认为这些很重要?”
他问出这些话时的语气可不大好。
但奥尔背对着他,并且专注于案件推导中,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语气。
“很重要。因为您看,血迹喷溅的位置很低,甚至没有任何一滴血出现在窗口以上。但那痕迹不是被遮挡过的,血迹喷溅的线路很完整,这说明夫人被袭击时……”奥尔侧头看着一边的血迹,蹲……这身体蹲不下去,可能也和他穿着靴子有关,奥尔最后单膝跪下,他又皱眉想了想,变成双膝跪下。
他正好跪在了布特里夫人留下那大滩血迹里。
奥尔想到了什么,手向前探出,这姿势……
奥尔猛回头看向大麦克和比尔:“夫人当时正跪在地上整理货架!或者在找东西!”她不是被逼迫着跪下的,她一开始就跪在了地上。
因为西方人确实很多人根本不会蹲着,包括这世界的人,他们如果需要低下身时,是跪着的。也就是说,布特里夫人是正跪在地上时,遭受了袭击。
“……”比尔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来,他跪在奥尔的身边,抠开货架下的地板——那竟然有个暗格,但现在里边是空的,“里边的东西是我拿走的,这里是我妈妈的一个存钱点。然后呢?”
“然后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了!”奥尔看了看比尔,又看了看大麦克,他已经把刚才不对劲的地方都想通了,“夫人和我的身高差不多,大麦克,如果你用刀袭击现在这种状况的我,你会怎么办?”
“呃,我会走过去,抓住您的头发,割断您的喉咙。”即使有外人在,大麦克也下意识用了敬语,毕竟这种假设真是太不礼貌了。
“您呢?布特里先生?请您知道,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并不是在拿您开玩笑。”
比尔站了起来:“我会和大麦克使用一样的手段。”
“对,你们不会捅我的腰。”奥尔站了起来,看着两个人。
比尔和大麦克不是傻子,他们只是没想到,随着奥尔的提示,两个人的表情也都变了!
——当一个人跪在地上后,即使跪得不是很深,腰部也会立刻矮了下去。大麦克和比尔都选择抓头发割脖子,因为那个高度才顺手。
“凶手弯下腰?也跪在地上?不不不,那样后背才更恰当。凶手……是个侏儒?”比尔不太确定的看向奥尔,可又有一些兴奋。
“对,凶手个子很矮,非常矮,力气不大。他……割破了夫人的上衣,看起来像是有性意图,但正常男性可以轻易撕破衣服。并且夫人一直保持着跪在地上双手前伸的姿势,如果这不是凶手摆出来的,那很可能是凶手没办法将夫人摆成其它的姿势。他没有那个体力。”
比尔低头看着鞋尖,过了半分钟他抬起了头:“是……丹尼把我叫醒的。你们应该知道吧?那个给我妈妈工作的孩子。他把我叫醒……我来的时候,妈妈……她的裙子是掀起来的。”比尔咬着下唇,只是几秒就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鲜血,“谢谢,我会记住你们今天的帮助的。”
奥尔和大麦克造成进入杂货店时,夫人的裙子是落下来的,那应该是比尔为了给母亲留下一份体面。
掀起来的裙子,说明对方确实有性意图,奥尔最后的猜测是对的,他不改变夫人的姿态,不是侮辱,更可能是做不到。
比尔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等!”奥尔叫住了他,“布特里先生,凶手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个孩子。”
“孩子?”
“对,我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太过分了,但在意识到凶手的身高后,我想起了我闻到那味道看过去的时候,味道传来的方向有着一群孩子。当我追过去,想问问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跑散了。我刚才的推测您可以去找一头活猪验证,我绝对不是要随便推卸责任。
当然,也可能是那个侏儒伪装成了孩子,躲在他们中间。”
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但孩子符合所有对于犯人的描述。
“我信任您,蒙代尔先生。您还记得那些孩子都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