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尹氏回过神来,却仍觉不真实,叶氏夫人上前道:“亲家太太您瞧,这么些人呢都在街上站着总不妥当,不若先家去再说。”
周青臣今年初才升任礼部侍郎,之前一直在燕州任知府,冬郎的家书都是通过子瑜送到府衙的,每每有冬郎的家书,叶氏都会亲自送过来,顺便跟尹氏唠唠家常。
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故此叶氏夫人一开口,尹氏才有了些真实感,虽想不明白,为什么死了五年的人忽一下又活回来了,却知道这不是自己做的梦。
况且,老头子旁边还站着小侯爷呢,哪里会是梦。
后面的老陈家的忙道:“是啊,皎娘身子不好,这大风口的,哭坏了可怎么好,有多少话家去说吧。”
尹氏又瞧了女儿一眼,见皎娘一张脸上都是泪,眼睛都哭肿了,忙抽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这才往家去了。
瞧着玉家人走了,在场看热闹的方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这个道:“你说这还真是奇了,五年前别院那场大火,人不是没了吗,我可还去瞧了,好家伙,从那别院里抬出来的尸首都烧的焦黑,连模样儿都瞧不出了,还是官府的仵作验尸才分辨出谁是谁,都烧的那样了,还能活回来,难不成遇上了大罗金仙下凡起死回生了。”
另一个道:“就是说的,当年又是做法事又是下葬的可是折腾了好些日子,后来小侯爷来了,为了报仇还带着兵把咱燕州府四下的山匪杀了个精光,过后娶了灵牌回京,那天我是亲眼见着小侯爷抱着灵牌悲痛欲绝的走了,还跟我家那口子说,可惜玉家丫头怎么就早早去了,不然摊上这样一个痴心的夫君,往后得多享福啊,兴许就是小侯爷的痴心感动了上天,玉皇大帝下了旨,让玉丫头活过来也未可知。”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神,李顺儿自然不会管他们说什么,只是开口道:“今儿我们家大娘子回门,是喜事,特意在明楼摆了席,众位邻居们若不嫌弃就去热闹热闹,吃杯酒。”
明楼平日可是他们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地儿,今儿白落了一顿酒席,谁不去啊,也顾不上说什么闲话了,一股脑往明楼跑,生怕去的晚了赶不上好席面,一转眼的功夫,刚还热闹无比的巷口便清净了,李顺儿方腾出空来,让小厮们把东西搬进玉家。
而玉家女儿死而复生回娘家看爹娘本是做梦都不想不到的大喜事,该着高兴才是,偏偏不止女儿回来,女婿也跟着来了,如果女婿是寻常人也还罢了,可玉家这女婿实在的有点儿不一样,出身太好,侯府的门第又太高,当年老两口是没辙才应了这么亲事,也是想着女儿没了,有这门体面的亲事,到了阴间不被那些阎罗殿的小鬼刁难,转世投胎的时候说不准就能投个好人家。
是打算着这一辈子都不会跟这个身份尊贵的姑爷有什么来往的,谁能想到五年以后,女儿活回来了,这贵婿也跟着上门了。
身为女婿的梁惊鸿倒自在的很,进了屋就把玉家当成自家一般,他是自在了,玉秀才可不成,越想他的身份越拘谨,也不知该跟这位贵的过分的女婿说什么,只得一个劲儿的让茶。
梁惊鸿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吃着茶,目光时不时往西厢房里看,其实看也白看,且不说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搬东西,就是没人,从这儿也瞧不见西厢房里人的。
玉秀才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倒是怎么一回事?“五年前可是他们夫妻亲自去府衙收的尸,仵作也验过,虽说女儿活回来是大喜事,可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通啊。
梁惊鸿方收回目光来,知道这件事怎么也要跟岳父岳母交代清楚,遂捡着要紧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即便是自己的亲闺女,玉秀才都觉比戏文里的还稀奇,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便做梦也想不出这样离奇的故事来,偏偏就是真的。
女儿活生生的家来了,身份尊贵的女婿就坐在自己对面侃侃而谈,由不得他不信了。玉秀才在心里把这事儿又仔细过了一遍,想起什么,忙道:“这么说,寿哥儿是我们生的外孙儿。”
对于寿哥儿的身世,梁惊鸿并未底细说,只含糊说跟着皎娘回来,已封了世子。玉秀才便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自己嫡亲的外孙了,顿时惊喜过望,皎娘身子不好,落生的时候大夫都说养不活,他们夫妻不认命,请医问药的虽养大了,却不能生养,当年也正因这个原因,本没打算把皎娘嫁出去,若不是潘复上门求亲,看他老实本分,又发了誓说不在意无后,这才应了婚事,谁知那厮老实本分都是装的,成婚不到一年就瞧上别人,逼着和离了,女儿不想他们二老担心,一直瞒着才碰上了梁惊鸿。
当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且这里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知道详情是不是不能说,便是不敢说,以至于老两口也没弄的太明白,冬郎倒是恨极了,说是梁惊鸿害了他阿姐,咬牙切齿的说要报仇,为此老两口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儿,后来还是叶氏夫人上门说了一些事,老两口也没听太明白,虽没明白,可有眼睛,眼瞧着梁惊鸿杀光了附近的山匪,宝贝一样抱着皎娘的灵牌迎回了京,以他的身份地位,若非真心,又怎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