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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再也见不到阿姊仗义执言的模样了(1 / 2)

我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和毛丫头置气,虽说我气得大半宿睡不着觉,第二天一睁眼瞅见阳光,就觉得心情好了,怒气消了。

但我还是要不和刘十九说话,不然岂不是显得太给她脸了!而这丫头倒好,昨天还说她不是我奴婢,今天就跟个真奴婢似的,低眉顺眼地默默干活。我不和她多说话,她就不和我多说话。

嗐!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下午上课的时候,小皇帝又说起来昨天的事——其实,他要不提,我都忘了呢!

“阿姊虽然当时看着恼火,过后也会理解您的,”他舞完一套剑法,正休息的时候和我说,“您毕竟和魏子稷关系不一般,听到这种往事,有所不忍是人之常情。”

说得我真觉得尴尬。

“我其实……觉得像殿下那样很好。”我说,“魏弃之对人背信弃义,翻脸无情,我就没在他身上见过什么人之常情。凭什么要别人待他有人之常情呢?昨天也不是故意扫殿下的兴,只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太吃惊了。”

我一直以为,魏弃之的亲娘是死了。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娘是在他爹死后,被他嫡母卖回妓院去了。

真是谁都比我知道他知道的多。

“我也不是觉得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是下次再提,我就会跟着她一起笑了……”

我会吗?

那些中京贵族子弟,见他们平素看不起的人居然得到了太子的赏识,心里不忿,做出这么一个恶毒的局,事后大肆添油加醋地张扬出去,说魏弃之妓院里见到亲娘,当场软了,别的姑娘来撩他他也硬不起来了,恐怕以后再也不行了……

我……还是觉得笑不出。

“其实阿姊当年,也是看不惯这事的。”皇帝说,“那年皇宫私宴,他们青年人凑在一起,躲开长辈,又拿出这事来说笑。阿姊直接站出来斥责他们,说他们才学武功比不过魏子稷,就做这种阴毒卑鄙的事构陷,排挤他一人也罢,何故牵扯那个可怜的娘,弄出这么腌臜的场面让一个母亲和她朝思暮想的儿子重见,实在是罔顾人伦……”他稍稍一停顿,“当时,中京都里忌讳人伦问题……她那么一斥,这流言就没人敢传了。”

我愣了。

桃林公主,我从前当她是深宫里的女流之辈;后来觉得她性情急躁,说话不中听,爱吐脏字。我实在没想到,她还有那样侠义的一面。

“阿姊爱憎分明,”皇帝说,“她此时恨魏子稷,所以他什么惨事,她都要笑,哪怕曾经她自己也为此事有过义愤,说过话。”

“长公主殿下……是个坦荡的女君子,臣佩服殿下。”我说。

我不禁惭愧地想到,要说起来,我真是比不过长公主,她曾为这事说过公道话,而我……我没有关心过这回事,我知道他娘是胡妓,我却没有追问过,只当是他的一个痛点,和他关系好的时候就有意避一避,和他关系差的时候就故意戳一戳……现在偶然听说了事情的全貌,这才觉得这痛点过于痛了,觉得不忍起来,觉得自己从前拿他娘来骂他真是和那群拿他娘来整他的人一样不是东西……

“倒不是朕替阿姊谦虚,只是怕先生日后又觉得失望……”皇帝说,“阿姊也说不上多君子,只是曾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用顾忌什么权力制衡……曾经,她地位尊贵又没有那么举足轻重,因此才可以显得那么潇洒。现在是再也见不到阿姊仗义执言的模样了。”

是啊,现在只能看见她烦躁地走来走去,绞着满是疤痕的手,满嘴都是操的模样了……

“什么都会变啊。”我感叹道,耳边隐隐又回响起在胡地见到的那个昭国人的歌声,他怀念着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云泽公主。

“是啊,变了。”

皇帝看着池塘里的树影。

“先生知道吗,魏子稷起初被我当作父兄般看待。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他要替我死去的哥哥担起教养我的责任。”

戾太子和端王,一个是确凿地死在魏弃之手里,另一个……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我后来听他口风感觉,也是他下的黑手。他这样干完,还能大言不惭地用这话和小孩套近乎,真叫我心里涌起无尽厌恶来。

“后来,都变了。”

变了……到底是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看着池塘里的浮萍,想起昨天,我听到刘十九的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完全相信了,相信魏弃之心里确实对我还有许多好意,有真切的关心和爱护……然后,我愤怒。

相信他念着旧情,令我愤怒。相信他不念旧情,令我憎恨。我……

我最终决定继续恨他。

对他有所期待,还要被他像对待猪狗不如的东西似的对待,未免太给自己找罪受了。

我不要相信,他真对任何人有过任何好意。我要相信: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杂种,他所有的好,都是假的。

下课前,我又想到还有一个事想问来着:

“昨天因为惹恼了殿下,没敢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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