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挑眉:“马太医,你这耳朵也出了毛病不成,咱家只说老夫人之病堪比绝症,又没说就是绝症,这堪比跟就是可差得远呢。”
马元之给他激起了怒火:“我就不信你能治老夫人的病。”
林杏笑了:“若咱家能治,你待如何?”
“我,我,我自认庸医,当着太医院众位同僚的面儿,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认你为师。”
林杏却撇撇嘴:“磕头倒可,至于认咱家为师,还是算了吧,你这样不受教的弟子,咱家可不敢收。”
说着,跟众人道:“众位大人可得在这儿给咱家做个见证,不是咱家非要欺负孙大人的弟子,是马太医上赶着给咱家磕头,咱家若一味推辞,倒伤了马太医的体面。”
马元之:“林公公再舌翻莲花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医治老夫人的病症吧,若治不好,林公公的神医之名可就丢了。”
林杏道:“我从未说自己是神医,只不过,因有你这样的庸医存在,才显得咱家医术超群。”
陈时继真拿这位没法儿了,简直一点儿亏都不吃,偏偏马太医一个劲儿的跟他针锋相对,自己老娘可还在里头生死不知呢,他们光在这儿打嘴架哪成,忙道:“林公公,家母病的急,若再耽搁只怕不妥。”
马元之看着林杏:“林公公快开方子吧。”
林杏看了周围一圈,方才开口:“能于绝处求生,方为医家,方才咱家给老夫人切脉之时,见虽两手奄奄欲绝,阳明却一线尚存,既得一线之脉,便有一线之机,咱家倒有一法,可医老夫人之症,谓之轻可去实之法,以轻清之品宣其肺气,得津液来复,若能神智清明,再图之,可先入桑菊饮于老夫人服用,若有微汗出,待尺脉起,老夫人这病就望见生机了。”
陈时继大喜,忙叫人去熬桑菊饮给老娘灌了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婆子出来回道:“回老爷话儿,老夫人见了汗,安稳了些,这会儿竟睡了。”
孙济世急忙进去瞧脉,不一会儿出来看着林杏:“林公公医术高明,所用之法实在妙不可言,在下受教了。”
林杏拱拱手:“孙大人就不用跟我虚客气了,你只不怨我让你的徒弟给我磕头就成。”说着瞥了马元之一眼:“马太医怎么着?你是现在就磕呢,还是打算欠着,等没人的时候再磕,依着咱家,还是就在这儿磕吧,咱家可不喜欢赊账,当天的债当天了最好。”说着二郎腿一翘,坐在椅子上吃起茶来,那意思就等着马元之磕头呢。
马元之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哪想如此绝命的症候,竟让她三言两语就解了,让自己当着这么多太医院同僚,给个太监下跪磕头,实在拉不下脸,可自己话都扔出去了,也收回来,不磕头又能如何?
林杏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动,拉着陈时继:“陈大人,早听大人官声最为公正清明,有陈青天之称,刚您可给咱家做着证呢,这马太医要是耍赖可不成。”
陈时继哭笑不得,自己一个钦天监监正,跟青天老爷有甚干系,这位倒真能胡编。
孙济世见马元之不动,脸色一沉:“元之,师傅一直怎么教的你,君子最当重诺,你话既说下,就该照着做来,若反悔,岂不成了小人。”
孙济世几句话说的极为愤怒,马元之到底有些怕师傅,只能咬了咬牙,眼睛一闭,跪在地上给林杏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恨恨看着她:“如此,林公公可满意了?”
林杏笑眯眯的点头:“满意,满意,咱家这么一个没根儿的奴才,能得马太医如此大礼叩拜,哪还能不满意呢,只不过,马太医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你这眼珠子瞪得,咱家这心里都吓得直扑腾。”
拉着孙济世:“孙大人,你这个徒弟你可得管好了,我瞅着他要吃了我呢,回头抽冷子给咱家下个毒什么的,咱家岂不一命呜呼了。”
屋里的人都觉好笑,这位简直是要把马元之气死啊。
陈时继急忙打圆场:“ 各位大人辛苦为家母治病,更多亏林公公妙手回春,家母之病才有起色,花厅中略备下薄酒答谢,各位请,请。”让着林杏等人去了花厅。
马元之却觉丢了大人,哪肯留下,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林杏看着他的背影暗乐,这么一刺激,就不信你下手。
林杏可不傻,自己回头出了宫,御药房的大管事可就得换人做了,如今御药房属乾清宫,也就是成贵管,除了李长生那个蠢货之外,林杏还是颇信任成贵的眼光,他找来接替自己的,必然不是王直之流,只要在把御药房理顺了,有孙济世这个太医院院正,加上张思成,就是一条最安全长久的生财之道,便是再换多少个御药房大总管,只要好处给到了,这条财路就断不了。
前提是御药房不能有马元之这种人,这种人气量狭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所以必须除了,还有定天石,怎么自己的也得亲眼看看,才能死心。
故此,这一顿午宴林杏几乎都拉着陈时继问钦天监的事儿,有什么东西暗暗?都什么样儿啊,等等,问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