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疯玩到了下午五点,他们才打道回府。在酷厉的阳光下暴晒了整整一天,四人的面皮一个比一个赤红,像是要被烤熟了一样。
车厢里面也热得像是烤炉。
打开车门散了好一会儿的气后,四人才敢上车,安全带还没系好呢,闻铃就说了声:“晚上想吃什么呀?我请客!”
裴星铭难以置信地瞧向了她:“铃子,今天怎么了?又是请大家来游乐场又是请大家吃饭的,你背着我们偷偷发财了?”
闻铃啧了一声,没好气地回:“我就是想请大家吃个饭,你怎么话这么多?请你吃饭还有意见?”
裴星铭:“不是,你平时抠儿的跟什么似的,今天突然这么大方,令我不知所措。”
周唯月用力点头符合:“是的哦,闻铃,你以前真的很抠门儿。”
闻铃:“……”
司徒朝暮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哈。”
闻铃狠瞪了司徒朝暮一眼:“你笑什么!”
司徒朝暮不乐意了:“我就笑笑怎么了?说你抠门儿的又不是我……虽然你真的很抠门儿!”
闻铃:“……”
裴星铭一边把车往停车外开一边笑着说:“晚上不用你请了,我请,哥有钱。”
闻铃却态度坚决:“不行,说了我请就我请!”
裴星铭:“帮你省钱你还不愿意?”
闻铃:“不用你帮我省,我一点都不抠门儿!”
裴星铭无奈,叹息着说:“随你便吧。”
回到市区后,四人选择了一家露天烤肉店,全自助的形式,需要自己动手烤,店家只提供炭炉和食材。
四人边吃边聊,时间眨眼就到了深夜。
该结账时,裴星铭直接拿着手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闻铃赶忙拦下了他,又急又气:“烦不烦呀,都说了不用你请客!”
裴星铭也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你平时吃个小笼包都要蹭我两个的人,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司徒朝暮看向了闻铃,周唯月也在看闻铃,只不过司徒朝暮是以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闻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周唯月则是双手托腮,一脸好奇。
闻铃却低下了脑袋,抿住了双唇,犹豫着、迟疑着、不安着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鼓足勇气抬起了脑袋,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沉缓地开口:“我要去j国找我爸了,就是想在临走前请大家吃个饭。”
以往的寒暑假,闻铃也经常会去j国找她爸,所以裴星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不同:“那你去呗,还非得请客才能走?”
闻铃呆呆地看着裴星铭,眼圈逐渐开始泛红,再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无奈又认真地问了一句:“我妈要结婚了,婚后要跟那个男人去g国定居,我该怎么办?跟她走么?”
裴星铭呆滞住了,终于意识到了这顿饭的不同之处,愣怔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语气中却尽显不可思议和狐疑不决:“你的意思是、你要去j国、和你爸一起、生活?”
闻铃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开始发哽:“不然呢?继续拖着我妈?让她为了我一辈子不再婚?一辈子自己一个人?”
裴星铭终于明晰了一切,脸色在瞬间铁青无比:“什么时候的事儿?”
闻铃歉然地垂下了眼眸:“一年前就做好决定了,我爸也欢迎我去。”
裴星铭的怒火骤然爆发:“一年了!你他妈瞒我们瞒了一年!要走了你才跟我们说,你把我们几个当成什么了?”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质问着,小院中其余几桌的客人全都被他惊动到了,不明就里地朝这边投来了好奇打探又畏惧的目光。
裴星铭怒不可遏地盯着闻铃,气息粗重,眼眶却是红的。
周唯月低下了脑袋,开始小声地啜泣。
她只是笨,不是傻,当然能感受到别离。她知道闻铃要走了,要去其他的国家生活,好长好长时间都不能见一次面,他们再也不能天天待在一起了……
司徒朝暮不知所措地坐在小板凳上,脑袋发懵,浑身僵硬,双目发怔。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闻铃今天约他们出来玩的目的是告别,也早就猜到了闻铃要走,但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静豁达,也着实低估了别离带来的杀伤力。
仅仅是与心上人的那一场别离,就已经耗尽了她内心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去承受一场与挚友的别离。
在一场别离中,最痛苦的还不是告别和分离的那一刻,而是对未来的畏惧,因为他们都不知晓合适还能再见。
空气似乎凝固了。
闻铃也开始克制不住,泪眼模糊地看着裴星铭,呜咽着说:“我也想早点告诉你们,可是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们会接受不了,我怕你们最后一年会区别对待我,我不想被你们当成一个要走的人对待,我想一直和以前一样,和小时候一样,我想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和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