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咕咚。钟言喝完最后一口,满足地舔了下嘴唇。
“吃饱饭才能有好心情,心情好了才能想到办法。”飞练也放心了,长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在浴室里想不开。”
“我想不开?我才没有想不开的时候。”钟言微弱地摇头,但不得不承认吃饱之后确实没那么低落。
“想不开的时候想想我,你就开了。”飞练从正面抱了抱他。
“胡闹。”钟言差点被他的手臂和胸肌挤到。
“没胡闹,我认真的,难过的时候想想我,这是我这个小男朋友能够慰藉你的方式。”飞练将钟言一把抱了起来,珍重地放在了盥洗台上。他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认真,一旦认真起来眼神也炙热无比,像能看穿钟言的一切思绪。
“廿廿的事不是你的错。”飞练的眼尾隐隐抽动,可见他心里要多难受,“我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他一口一个‘飞哥’可不是白叫的,我们一定会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钟言使劲儿点头,强撑的坚强在飞练面前碎掉一缝,露出里头真实的自责。
“而且我知道师祖在担心什么。”飞练比他高,低头的时候后颈突出一块,“你是不是担心你想不起来的事和我娘亲的死有关?”
说到点子上了,钟言又点了点头。他怕飞练娘亲的死和自己有牵连,又怕自己其实也是谋求“永生”的那类人,找阴生子也是带有功利性的。他怕自己想起来之后,会发现自己的目的和科学家园论坛无二,怕飞练发觉所爱非人。
“不会的,肯定不会,你放心就好了。”飞练用额头磕了他一下。
“万一结果不好呢?”钟言还是担心。
“结果不好就不好呗,就算以前你想杀我,现在也下不去手了啊。我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师祖一起实线鬼生心愿的。”飞练掐了掐他的脸蛋,颇有些欺师灭祖的霸道。
钟言的脸很小,被他这样一捏就软软地变了形,无形当中那点锋利的阴冷开始消散:“什么心愿?不会是杀遍天下无敌手吧?”
“那肯定不是。”飞练忽然收起了玩闹的笑容,双手捧起钟言的面颊来,又拿眉心和他眉心一碰,“生死不离,白头偕老。”
钟言的瞳孔蓦然压缩成孔,全身血液倒流一般往心脏的方向灌去,吸气变得急促,阵阵抽痛难忍。他急忙捂住了心口,在飞练一声声地询问当中才抬起遍布冷汗的脸来:“没事,只是难受了一下,我没事了,咱们收拾收拾去找蒋天赐。”
“真的没事了么?”飞练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钟言揉了揉他的头顶:“没事,走吧。”
民宿的规模不小,现在完全被自己人包院,院里更是停了两辆新车。受伤的队员即刻送走,田洪生的近身小队受损严重,当他将最后一个队员扶上车之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车前门跳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往民宿的院里钻。
“你!站住!”田洪生怒不可遏。
那人立刻一停,转过来后堆满笑容:“爸……”
“王八羔子兔崽子,你怎么来了!”田洪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儿子,恨不得立马过去飞踹一脚,“谁他妈让你来了!”
田振往后躲了躲,小小心心地笑着:“没人让我来,可是大家都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有大事,我过来帮帮忙。”
“用得着你帮忙吗?”田洪生毁过容的面相显得凶神恶煞,“滚!”
可田振不仅不怕,反而绕了个圈又回来了:“我得好好学学,将来还得接你的班呢……”
“胳膊都没了一条还想着接班?你怎么从小就这么不听话?”田洪生拧着他的耳朵将人往下拽,无奈儿子长大已经拽不动了,真不是小时候随便捏咕的岁数,“快跟着医务组回市里,这边要乱了!”
“市里有其他队友,不用我担心。”田振倔得要死,在十三中学里头丢了一条胳膊,这会儿左手臂已经换成了金属机械臂,“爸,你瞧,这胳膊比从前更好用了呢。”
“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田洪生直接踹了一脚,但田振也没有真的离开,反而凑到蒋天赐那边了解情况去了。蒋天赐换了衣裳,瞧见田振先是一愣:“怎么是你?”
“啊?我们认识吗?”田振指了指自己。
“可能以前见过吧。”蒋天赐不能和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虽然光明道人没说透露之后的下场,但想必不会很好。
“哦……”田振显然对13小队很熟,毕竟在蝟人阵里就合作过了,“咦,王副队在,我怎么没瞧见你们队长蒋天赐啊。”
一语落地,周围落针可闻,王大涛、萧薇、梁修贤、宋听蓝全部沉默不语,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走针。
末了,蒋天赐将白龙潭的地形图慢慢展开,森冷说道:“他死在了今天的行动里。”
“啊?”田振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因为刚刚安装了机械臂还不能马上适应,控制起平衡来有点笨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