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发觉,他最?该算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分、想想自己会不会落选。
谁还记得最?开始时,恒乞儿是如此敌视宁楟枫、蓝瑚,生怕他们抢走司樾,直到?几天前他都还对此耿耿于?怀。
可这一年,他们同吃同睡同学同玩,打过、吵过,又嬉戏过、同苦过,甚至还经历了?生死。
他想起?几天前做的那个荒唐梦。
他能杀婷珠、能杀恒铁生,却在?梦里对宁楟枫下不了?手。
梦中他不知缘由,梦醒之后,他听见宁楟枫喊他“恒弟”,听见蓝瑚喊他“兄弟”。
到?了?最?后的关头,恒乞儿舍不得和人分享师父,却也舍不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姊弟朋友。
他终是接受了?四人的存在?,盼望他们能留在?停云峰,盼望着来年也一起?读书、练剑、通宵打牌,盼望着再玩一次冰上?飞床。
两场考试都落了幕。
孩子们的分数还需统计, 等明天迎新会结束时,山长会将前十名单独留下?,询问他?们的意愿, 剩下?的孩子便在后日一早由门内弟子送回家中?。
对五人来说, 这两场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尤其是宁楟枫和恒乞儿,他们的难关还在那张狮皮上。
演出前夕,几人一回到停云峰就马不停蹄地赶去练习。
最?后?一个晚上?,每一寸光阴都极其宝贵。
蓝瑚问了司樾的入寝时间, 司樾摆手, “练你们的,吵不醒我。”
“多谢真人。”蓝瑚拜过她后?,便匆匆忙忙让紫竹和凌五带上?乐器前往湖边。
宁楟枫和恒乞儿已穿好了狮皮,只等蓝瑚三人就位,开始了最?后?的排练。
敲敲打打的声音一直到子时, 纱羊怕他?们饿,便端了两盘糕点送去。
去的路上?她撞上?了在蓝瑚房里转悠的花影。
这是两人头一次单独对上?。
黑暗的夜里, 纱羊背后?那嗡嗡作响的翅膀显得格外勾猫。
花影伏在门槛后?, 趴了下?来, 圆润的屁股左摇右摆, 瞳孔放大?, 盯住了空中?的纱羊。
“你、你想干什么!”纱羊汗毛直竖,大?声喝道?, “乳臭未干的小东西,牙都没长齐, 还?想扑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只怕你有那个胃口?,也?没那个福气!”
她吼了一顿, 可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依旧盯着她不放。
纱羊想跑,又觉得跌份;
想过去,又真的有些害怕,于是和一只奶猫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身后?倏地传来一闷笑。
纱羊猛地扭头,就见司樾倚着门框,含着牙签,戏谑地望着她们。
“你还?幸灾乐祸地看戏!”纱羊顿时大?叫起来,“快让你的野猫滚回去!”
“呦呦呦,”司樾又忍不住笑了,“堂堂六重天仙子,还?怕一只猫崽子不成?”
“谁说我怕了!”纱羊瞪大?了眼睛,“我只是讨厌她!否则本仙略施仙法,就能让她当?场毙命!”
“好大?的口?气,”司樾抬了抬下?巴,“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纱羊说着,对着门槛后?的小猫吐出一口?仙气,让她昏睡过去。
花影实在太小,纱羊斟酌了又斟酌,减量不少,生怕这一口?气把猫吹死。
然而?这仙气拂到猫脸上?,只让花影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便没了作用。
纱羊一惊,加大?了功力,又吹了一口?。
这次小猫连喷嚏都不打了,屁股一扭,直对着空中?的纱羊扑了过去。
“啊!”纱羊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扇翅,往高处飞去。
她一连飞至七八丈,却见那小猫擦着她的腿飞过。
“这是什么东西!”纱羊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猫,“哪有猫跳那么高的!”
花影扑空,落地后?扭转身子,又跃跃欲试地盯着纱羊。
“好了好了,”司樾一摆手,对着猫儿道?,“她说得对,你可没有能耐消受仙子,回窝睡去,你家主人也?快回来了。”
听了这话,小猫甩甩尾巴,停下?扑杀的动作,竟真回到了蓝瑚房中?。
纱羊愣了愣,飞到司樾跟前,“她怎么听得懂人话!”
“你不也?听得懂么。”
“你怎么能拿她和我比!”
司樾用眼神指向她手里的托盘,伸出手来,“你还?送不送了?不送给我。”
“想得美。”纱羊躲开司樾的手,气鼓鼓地端着托盘飞走了。
她把东西送到湖边,正好看了一段。
等这一场结束后?,才现身喊道?,“别忙了,来吃点东西。”
几个孩子见了她,纷纷放下?手里的器具。
宁楟枫和恒乞儿从那狮皮里出来,这么凉的夜里硬生生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