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忠为之咂舌。
短短一年就涨了七成,看来这些矿山的产出真的惊人,怪不得天子屡次三番的提出要重视工商,这可比种地强太多了。
“耕地这么少,粮食够么?”韩融指指四周。“天子驻跸在此,粮食消耗也要增加不少吧?”
“韩公不愧是老臣。前面就有一家米店,我们不妨去问问价格。”
韩融欣然答应,与高柔一起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米店。
米店老板正指挥伙计挂灯笼,见高柔身着官服,韩融须发近乎全白,也不像是来买米的,便大声招呼道:“二位随便看吧,我挂好了灯笼就来。”自顾自的忙个不停。
韩融在米柜前站定,伸手抄起一把米看了看,又看看价格,多少有些惊讶。
米的质量不错,价格稍微有点高,有百钱左右一石的,也有两百出头的,却不算离谱。
韩融想了想,问道:“这是哪儿的米?”
“老丈说的是哪一种?”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姑娘从后面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卷书,好奇的打量着韩融。
韩融随手一指最贵的那种。
小姑娘眼睛一瞥,直接说道:“交州日南的,路途远,所以稍微贵一些。如果老丈是待客,可以少买一些,够用就行。如果是自己吃,不妨再等一等。最多再过三个月就能降价了。”
韩融大为惊讶。“为何?”
“交州平定了,日南的米会大量北运啊。”小姑娘歪着头,好奇的打理着韩融。“老丈是第一次来泉陵吧?泉陵人都知道,都等着夏天吃日南米呢。等我们这里也种上日南的稻子,秋天的米价会更便宜。”
韩融打量着小姑娘,从心眼里高兴。“你读的是什么书?”
“《释名》,印坊刚出的新书。”
小姑娘将怀里的书递了过来,韩融接在手中,翻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部书居然是老朋友刘熙的新书。
“刘成国来泉陵了?”
高柔摇摇头。“没听说,应该是他派人将书稿送到泉陵来印的。泉陵的印坊建起来之后,有一大半业务来自交州。”
“刘先生来泉陵了,前天刚到的。”小姑娘说道:“听说他要在泉陵开设学堂,正在选址呢。”
高柔也吃了一惊。“他住在哪里?”
小姑娘走到门口,伸手一指。“天竺客栈。”
其命维新
韩融与刘熙多年未见,听说刘熙就在城中,按捺不住,立刻就要去找刘熙。
周忠也认识刘熙,只是关系没那么近,加上有公务在身,就没有陪韩融一起去,只是托韩融问个好,约个时间再去拜访。
三人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说。
说起天子在泉陵一年带来的改变,高柔滔滔不绝,感慨不已。
他这一年也很忙,筹建律学堂,为各县培训官吏,还在整理之前的法条律令,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但他忙得有劲,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觉得之前荒废的时间太多,如今更应该加倍努力,把时间补回来。
他说得真诚,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忠、钟繇的眼神有些古怪。
高柔才三十出头,搞得像年过半百似的,让他们这两个真的年过半百的人情何以堪?
说话间,来到充当天子行在的大院前,高柔拱手说道:“天子见到二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等二位见过天子,我再设宴招待二位。”
周忠摆摆手。“你去忙吧,等有空,我自然会去找你。”
钟繇也拱手称谢。
高柔转身走了。周忠看着他的背景,心潮起伏。“元常,我真的羡慕他们啊,年轻真好,转身快,也有大把的时间。不像我们,习气既重,体力也大不如前,想改都难。”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响亮的声音。“是司空周公么?”
周忠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人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上长下短,一双碧眼,颌下几根略带紫色的软须,正是孙坚次子,孙策之弟孙权,不禁笑了。
“仲谋,好久不见?”
孙权上前行礼,又与钟繇打了招呼,随即引周忠、钟繇进门。
院子里也在挂灯笼,一群年轻的郎官进进出出,有说有笑。有人认识周忠,有人认识钟繇,纷纷过来打招呼。
进了中庭,周忠一眼就看到了天子。
天子站在阶前,正看着手里的一个灯笼,小桥贵人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枝笔,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大桥贵人坐在堂上,正在往灯笼上写字。
“陛下。”周忠、钟繇上前行礼。
刘协转过头,刚要说话,小桥先欢呼起来。“大书家来了,不用担心书法被人笑话了。”
刘协咂了咂嘴,斥道:“什么大输家,大过年的,听得多不入耳。”
小桥一怔,自知失言,尴尬地笑了两声。“陛下,臣妾说是可是书道之书,不是输赢之输,你这可是欲加之罪,臣妾担不起的。”
钟繇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