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燕尔的,乍然看见这封和离书,她如何能不生气。
而此刻看着沈知韫唇畔带笑的模样,青芷的气愤成了浓浓的担忧。
“可是小姐,你们是陛下赐的婚,而且你们这才刚成婚就要和离……”
沈知韫同青芷说了其中的详情,青芷听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如何不行呢?”沈知韫将和离书重新装好,然后回头同青芷道,“我今天同你说这事,是想让你日后在这里行事时,心里能有个分寸。”
青芷和红蔻是跟着她来的,两年后她离开贺家时,也要将她们一并都带走的。
青芷虽然震惊,但她向来忠心,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我明白,但小姐,老爷和夫人那里……”
“我暂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他们。”沈知韫轻轻垂下眼睫。
一方面是因为,她与贺令昭刚成婚不久,现在就告诉沈怀章夫妇这件事,沈知韫怕他们接受不了。另外一方面是沈知韫心里没底。
徐元桢那里,沈知韫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她叔父沈怀章。
自从贺承安发话之后,贺令昭每日吃睡都在书房里,认没认真读书没人知道,但他认真的架势做的很足。
而沈知韫则跟着王淑慧与程枝意筹备新年。
贺令昭是嫡次子,按说中馈上的事,沈知韫插不上手。但王淑慧想着她刚过门,怕她待着无聊,便让她也来参与了。
王淑慧为人宽厚,而程枝意性子柔和,沈知韫同她们相处倒也十分融洽。
这日沈知韫从前院回来后,便来书房找书。结果就见贺令昭坐在桌案前,正在抓耳挠腮的揪毛笔上的毛。
沈知韫心里不禁道:今儿真是奇了怪了。
以往她偶尔进来寻东西时,贺令昭不是枕着书睡的正香,就是在书下玩骰子,今儿还是沈知韫。只是构思的似乎不是很顺利,他把头发都抓乱了,但面前的纸上却仍是一片空白。
沈知韫正欲移开视线时,无意瞥见了贺令昭手中的毛笔。
“这是湖州的紫毫笔?”沈知韫惊诧问。
“应该是吧,我不认识。”贺令昭烦躁抓了抓头发,见沈知韫神色惊讶,不解问,“怎么?它有什么问题吗?”
湖州紫毫笔是笔中珍品,拥有此笔者,无一不是珍而重之,能毫不爱惜将它薅秃的,贺令昭是第一个。
沈知韫移开目光:“没事。”
贺令昭继续趴在桌上薅笔毛。
很快,沈知韫就找到了她想找的书之后便离开了。
沈知韫离开了,待书房的门重新阖上时,贺令昭将头磕在桌上,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他娘的!文章为什么这么难写啊!!!
“咯吱——”
开门声响起。
贺令昭倏忽坐直身子,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但这笑在看见进来的是人是康乐时,顿时又垮了下来。贺令昭立刻将手中的笔砸过去,怒骂道:“你小子要死啊!”吓死他了!
康乐一看贺令昭这表情,就知道他以为,进来的是沈知韫。
“东西呢?”贺令昭没好气问。
康乐忙快步上前,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交给贺令昭:“这是小人在书肆找的书生,这书生说他是留京参加会试的学子,他的文章应该没问题。”
“参加会试的学子?”贺令昭转头看向康乐。
康乐刚点完头,就被贺令昭赏了一个爆栗:“你脑子是被狗啃了吗?你找个会试学子给我作弊,你是害怕我爹看不出来,这文章不是我写的吗?”
“这个二公子您不用担心,我拿了您之前写的文章让对方看了,也说了是应付府里长辈的,那学子不会拿出全部本事的。”
听了这话,贺令昭这才安心了些许:“行,若能过我爹那一关,我重重有赏。”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贺令昭立刻开始誊抄。
自己写的时候,贺令昭绞尽脑汁都写不出来一个字,但有了模板之后,他却抄的飞快。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写完最后一个字时,贺令昭将笔一撂,便向后靠在椅子上。
康乐见状,立刻上前为贺令昭松揉肩筋骨。
“二公子,侯爷唤您过去。”贺令昭正闭眸歇息时,书房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
贺令昭立刻坐直身子,将誊抄过的文章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带着文章去见贺承安。
贺承安换了身常服,但冷峻的面容还是让人望而生畏,尤其他不说话,捧着文章看的时候。
贺令昭站在下首处,心里直打鼓。
也不知道康乐找的这个书生靠不靠谱,希望他写的文章他爹能满意。若是不满意的话,他爹会不会又要罚他抄书啊!
昨日他背书没背过,他爹罚他抄书,抄的他手都快断了。今日若是文章不满意的话,他爹能不能换个方式惩罚?
贺令昭正神游时,就见贺承安放下他的文章了,贺令昭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