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杨文忠自杀一事,当时那一班守夜的兄弟们,全都被处置了。
狱卒不敢走:“少卿大人,这、这不……”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孟辛已经将他提溜走了。
询问 那些年,你在梨川是怎么过的?……
周遭瞬间又安静下来了。
六皇子身后的高墙上, 有一扇小窗,微薄的天光从那里洒进来,只照亮了方寸之地。
这些天, 问话的人一拨接一拨。
昔日高高在上的六皇子,纵然心里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 他如今已是阶下囚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六皇子咬牙切齿道:“沈琢,当初我就该杀了你。”
“殿下一直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沈琢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旁人的事, 最后甚至还带了几分惋惜:“可是殿下从没成功过。”
六皇子本就是易怒之人。
沈琢最后那句话,瞬间挑起了他的怒火。
六皇子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猛地冲过来,趴在栏杆上,嘶吼道:“沈琢, 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来看本殿下的笑话!本殿下告诉你, 只要本殿下不弑君,父皇就不会杀了本殿下。如今父皇看重你, 又怎么样?只要本殿下不死,终有一日, 待本殿下熬出头,本殿下第一个便要将你碎尸万段, 以解心头之恨!”
六殿下说完, 眼睛紧紧锁在沈琢脸上。
他想在沈琢脸上找到害怕,可是却什么都没找到,沈琢脸上依旧很平静,看着他的眼神里, 竟然还带了一丝怜悯。
怜悯?!
他在怜悯他?!
六皇子怒了,他是凤子龙孙,沈琢一个臣子狗胆包天,竟然敢怜悯他!
“你……”
沈琢打断他的话:“六殿下在牢里待了这么久,就没悟出点什么来么?”
六皇子被这话问懵了。
什么叫他就没悟出点什么来么?
他应该悟出什么来?!
沈琢见状,知道他这趟是白来了,当即转身要走。
“站住!你站住!”六皇子在牢中,不停把着栏杆,跟着沈琢走:“什么叫我待了这么久,就没悟出点什么来?你什么意思,你,你……”
话至一半,六皇子突然顿住了。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见沈琢马上要走出他的视线了。
六皇子突然高声道:“杨文忠。”
果不其然。
这个名字一出,他就见沈琢停下了。
“所以,杨文忠是你的人?!”六皇子气急败坏吼道:“是你让他暗中包庇田将军虚报人数,贪污军饷,到头来,却将这桩罪名按在我头上?!”
六皇子这人虽然是蠢了点,但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现在外面,弹劾他的奏折,定然像雪花一样,堆满了昭和帝的案头,但关乎他最后定罪的,只有同田守义勾结那一条。
沈琢哂笑:“六殿下这话从何说起?私下与田守义结交的人是你,让杨文忠暗中包庇田守义的人也是你,与我有何干系?”
“你放屁!”六皇子忍不住爆了粗口:“是,我私下与田守义结交不假,但难道不是你授意,让田守义主动来与我结交的吗?”
沈琢微怔。
他一直以为,是六皇子主动笼络田守义的,却不想,竟是田守义主动结交的?
六皇子见沈琢不说,便以为沈琢是默认了。
他顿时更生气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先将杨文忠安插在我身边,又唆使田守义来找我投诚,故意设计好了圈套让我往里跳!”
沈琢没理会六皇子的谩骂。
他猛地抬眸,猝不及防问:“是杨文忠让你去叶城找戚将军遗孤的?”
六皇子这段时间一直在被问话。
兼之此时他刚骂完,正俯在栏杆上喘着粗气,听到这话,下意识便答了句,‘是’,答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但话已出口,再反口也没必要了。
他只能继续恶毒道:“是,当初就是杨文忠给我出主意,让我去找戚如翡的,要不是方卓那个废物找错了人,现在估计全华京都知道,你沈琢娶的,是个别人玩烂了的……”
“六殿下!”沈琢打断六皇子的话:“杨文忠已经死了吧?”
六皇子瞳孔猛地一缩。
杨文忠是证明,他没有包庇田守义的重要人证,他怎么会突然死了?!
六皇子猛地抬头:“是你,是你……”
话说到一半,他又猛地噤声。
不对!不是沈琢!
若杨文忠是他的人,那么沈琢就不会来找他,询问方卓去叶城一事了。
“杨文忠什么时候死的?”
“前天夜里。”
“前天夜里,前天夜里。”六皇子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