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颗心确实是往偏里长的,从前是偏贵妃,现在除了贵妃,还偏向了贵妃生的儿子。
因而自然是不可能顺着胡皇后的意思,让尚食局赢了的。
珍贵妃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次优势全然落在自己这边了。
她偷偷地朝着胡皇后轻蔑地一笑,然后柔声道:“臣妾觉得,也不一定非得分出个好歹来。尚食局的手艺固然不错,不过臣妾觉得,还是小厨房的更明白太子的口味。”
“太子他身子一向不好,胃口本就不大,若是让尚食局的人再慢慢适应他的口味,怕是要病得更重了。”
珍贵妃看着只是个为儿子着想的母亲,实质开始说要“比试”的是她,现在和稀泥的也是她,往难听里说,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
可惜皇帝就喜欢她这胡搅蛮缠。
他闻言,大笑了三声,道:“那便按照贵妃说的,以前是什么样子,就还怎样吧,朕觉得尚食局和东宫那边的手艺,却是是不相伯仲的。”
胡皇后看着珍贵妃那得志的表情,简直快把手中的帕子都搅碎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扯出了个端庄的笑,说道:“皇上,这一次比试,实在费时费力的,若是不出点什么成果——”
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皇帝用她从未见过的、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神,看了她一眼。
胡皇后心中一颤。她原以为自己不过是不受宠,但到底也是这后宫之主,皇帝还是敬爱她的。
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原来皇帝这么些年忍她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因为她还未挡了谢婉珍的路。
胡皇后心中苦笑,面上却不显,只是顺着皇帝的意思,说道:“那臣妾便全凭皇上做主吧。”
皇帝收起了眼底的冷冽,抚了抚下巴,看了谢毓和戚槐几眼。
两个小姑娘,比他最小的女儿也没大几岁,但一看就是乖巧伶俐的,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却还是能显出一股子灵巧劲儿。
皇帝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不过朕觉得,皇后的话倒也没错。”
胡皇后惊喜地看了他一眼。
但皇帝的下一句话,却和她的想象全然不同。
皇帝说道:“眼见着马上就要年节了,今年晋王也要回来,延臣宴上怕是要缺人。”
“恰巧先前段康平那老东西来问我要人,这两个看着就是会干事的,便让她们去帮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卡到爆炸,一写皇帝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头(这是短小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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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饼(九)
谢毓一惊,微微抬了头,往上面看了几眼,却也没看出皇帝到底是什么表情。
皇帝想了一会儿,说道:“延臣宴向来是提前一两个月便要准备起来,尚食局的这个走动方便,但东宫里碍于宫禁,确实不好出来。”
他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道:“李仁,你去让人打个方便行走的腰牌来,到时候送到东宫去。”
谢毓:“”
又是牌子?
谢毓呆呆地眨了下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她不用离开东宫,这是好事。
但这父子俩怎么这么喜欢给人送牌子呢?
但总归领恩是没错的。且这跟刚才那一把金锞子不同,算得上是“大恩”,谢毓便直直地跪了下去,行了遍大礼。
三跪九叩倒是不至于,大梁的礼节中,除了对已经埋在土里的老祖宗,其他时候顶多也就是磕三个头。
谢毓行礼的样子很好看,不是那种后妃的搔首弄姿,而是轻快利落的,三个头磕得又快又响亮,一套下来,看着诚意十足,实则额头红都没红一下。
谢毓别的都怕,就不怕磕头,毕竟自小她就顶顶的叛逆,和她那秀才爹斗智斗勇,实在斗不过了,便会像这样磕三个头,然后假惺惺地流几滴眼泪。
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套下来,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爹都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说一句她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然后由她去了。
珍贵妃在上头看着,倒是对谢毓多增了分喜欢。
不骄不躁的,学东西也快,进宫前加急培训了一两个月的礼仪,拎出来比好多在宫里呆了几个年头的宫女儿都要好。
虽说关系远了点,到底也算是他们谢家的姑娘,总归是不同的。
珍贵妃一顿,将思绪扯了回来,转过头,对皇帝说道:“万岁爷,时辰也不早了,衍儿的晚膳还要小厨房的做准备,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皇帝一点头,说道:“都下去吧,小厨房的也都尽些力,若是太子身子好转了,朕大大有赏。”
倒是一句话都没再提尚食局。
尚食局的也知道这次他们夹在那两位的中间了,对这结果也没什么不满,齐齐地一拜,跟在谢毓几个后面出去了。
明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