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不是回五军营的方向,他定是听到风声要逃!刚才喝茶时您也听到了他们说三千营里出去了一千骑啊!李叔,万不能犹豫!王镇抚既然已经去了五军营,那无非是早抓他还是晚抓他而已。就算没当场找到什么实据,进了诏狱还不是什么都会吐出来。可要是他去通州逃了,难道咱们还追到南方去?我明日还要回去上学呢!”
中年人看了看他:“你拳脚如何?”
少年咧嘴一笑:“后年武举,我定能夺魁!”
“……好,那就租两匹马先追上去!”中年人望着那边眼里冒光,“你只能练练手,擒住他之后,我直接去五军营。陆炳,你不可再跟我去凑热闹。”
已经虚岁十五的陆炳连连点头。
抓个读书人而已,重要的是师父同意他跟李沂一起历练一下,看看锦衣卫中京城里新设的特勤隐卫如何行事。
这个李沂,来头也不小。曹国公、岐阳武靖王李文忠的五世孙,如今世袭了南京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李性的叔叔。
他哥哥李濂是只做了个寄禄都指挥使,但李沂之前是真在南京锦衣卫里办差的,被王佐调到了北京。
现在,李沂也知道王佐把这个美差派给他这个京城特勤影卫总旗官的用意。
勋臣固然重要,但与新法有关,在背后串联谋划的,主要还是官绅。
张伟的这个幕僚师爷,才是下一步真正掀起大浪的线索。
陆炳兴奋异常:这次虽然不会给他报功,但陛下的嫡子也降生之后,总可以随父亲去喝一杯喜酒了吧?
他都十五岁了!
禁宫之中,朱厚熜还没到养心殿。
陆松守卫在这里,看到参策们面色凝重地出来,不禁上前去喊了一声:“崔参策!”
因为担心入夜了还留于宫中让京城不安,参策们决定先出宫。
这么长的时间了,五军营那边只传回来一个消息:张伟抗旨,率亲兵要围杀张永和王佐,显然已经被擒。
这是最坏的情况,所以三千营已经调动过去了,而数万众的五军营能不能被徐光祚、张永、王佐一起弹压下来,至关重要。
城里还不知道五军营那边的消息,惠安伯府及诸府平静。
但每过一刻,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什么消息传回来。
偏偏禁宫之中,也有一件事至关重要:皇后临盆,此刻还没传来顺利诞下皇子的消息。
“陆同知?”
崔元转头看他,神情有些焦急。
陆松刚才是听到了黄锦传的旨意的,此时只能说道:“犬子今日得假,但得王镇抚使允许,与李总旗一起去历练了。京师九门戒严,还盼崔参策留意一下犬子归宅与否。”
崔元点了点头:“陆同知放心,我出宫便差人去贵府问问。若还未归府,我自会告诉骆指挥。”
“多谢!”
陆松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脸色也严肃起来。
回望了一下坤宁宫的方向之后,他就率队离开了养心殿,只留两个人值守在门口。
今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紫禁城的各门,也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守好。
张伟竟敢抗旨,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样的隐情!
外朝外松内紧,内宫之中却全然是紧张无比。
从午前到现在,皇后开始发动之后,生得却极慢。
现在都四个多时辰了!
皇帝一直在坤宁宫。女子生产,男人按规矩都是不进产房的,何况皇帝?
朱厚熜也知道这只是此时习俗,所谓污秽、血光之灾……
但他是皇帝,他真进去了,里面忙碌的人才会紧张无比。
他可以自己不在乎这些,但其他人全是这样的观念。
皇后生产,皇帝在侧,稳婆和服侍的宫女压力大到颤抖都可能。
孙茗生得这么慢,稳婆和太医已经都说了。一是因为第一胎,皇后年龄也不大。二呢,是因为孙茗体质,自己没长多胖,孩子挺吸收营养,个头有些大。
万幸倒没出现什么胎位不正之类会直接导致难产的情况。
“陛下放心,臣等之前为娘娘号过脉,娘娘身子骨是很好的,眼下只是要多花些时间气力……”
太医院的太医有些惴惴不安地安慰他,朱厚熜只摆了摆手。
然后蒋太后也摆了摆手:“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母后在这里守着便是!黄锦在养心殿与这里来回跑,你去忙前朝的事!”
朱厚熜摇了摇头:“前朝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后知道朕在这里,心里也就一直有股劲。儿子不是让巧梅安她的心了吗?照儿子之前交待的做过了,现在就是坚持住,加把劲,儿子陪着她。”
感受到了孙茗生产的困难,朱厚熜有些庆幸这一年多来对其他妃嫔依旧是坚持着尽量避免他们受孕的策略。
否则,恐怕接下来的一年里时刻都要面临皇子难产的风险。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