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旨意已经发出去十四天,想必已经到了南方诸省。
现在,他站在奉先殿内看着大明列祖列宗的神主与画像。
而长沙府城北面,顾仕隆也远远望着长沙府的城墙。
平叛真正的第一战,要攻长沙。
糟了!是神机营!
明朝以前,长沙城只有土筑城墙。在元末战乱后,长沙城墙更是被毁得不成样子。
洪武五年,朱元璋下令修筑长沙城墙。
而按照朱元璋定下的规矩,物勒工名,每一块砖、每一段城墙工程,都能找到相应负责的官员、工匠。
朱元璋让长沙有了一个坚实的城墙。按此时的长度,这长沙城墙周长十四里多,其上分布着九座城门。
这城墙高两丈四尺,城西是湘江天险,其余三面也挖开了宽达两丈余的护城河。
大战在即,西面四门、北面二门、东面二门,南面一门都紧闭着。
南面端阳门上的城墙的雉堞后,唐培宇远远望了一下便板着脸回到了城门楼后。
时间已经是八月二十七,顾仕隆所帅东路大军和耿永峰所帅西路大军于七日前围到了长沙城下东、北、西三侧,宁乡县、湘阴县、浏阳县都已弃守。
顾仕隆围而不攻,而且围三缺一,唐培宇本以为他是要逼自己和朱见浚、傅荣忠等南逃衡州。
但今天端阳门来报,城南也出现了敌军。人不算多,约摸二千,但其上将旗,是南昌卫的尚伯涛。
南昌卫何以来得这么快?
南昌府距离长沙府,足有五百余里,一路还要翻山越岭。
这一月时间,消息传到江西需要时间,调兵遣将需要时间,行军赶路同样需要时间。
赶到了吉王府,朱见浚急切地问:“城南是哪里来的敌军?”
唐培宇看了看傅荣忠之后才回道:“南昌卫。”
朱见浚脸色一变:而江西总督是王守仁。
“王爷勿忧!”唐培宇说道,“尚伯涛只带了两千兵卒,轻兵简从而来。他们来得突然,必是星夜赶路,疲惫不堪。如今粮草军资,还需顾仕隆和孙交转运支应。依末将之见,固然一定要在长沙胜守数日,南面不可弃守。请王爷下令,末将率军出端阳门,先尽歼尚伯涛所部。”
“有把握吗?如今我们万不可败退衡州,只能携胜转进!”
蒲子通没有如约带着朱载堚和麾下精锐到长沙来汇合,朱见浚也已经不能就这么放弃长沙府去衡州。
有这一座坚城,有之前“征集”的粮饷军资,以长沙城内外密布的水网,唐培宇是有把握坚守两月的。
两月之后,旱情依旧,秋粮难以为继,事情就有转机。
现在唐培宇却要出城。
“王爷,蒲子通是不会来援了。末将孤守于此,不能等顾仕隆分兵往南,彻底将长沙城困死。”唐培宇肯定地回答,“西面耿永峰率九溪卫、澧州千户所岿然不动,他打不准常德卫詹华璧现在去哪里了。北面东面是顾仕隆大军,末将不可冒险出城。只要把南面这二千疲惫之师击溃,顾仕隆必定要再行整军。末将携胜而归,士气大振,其后才能固守下去,觅得战机。”
“焉知不是计?”朱见浚一点头不踏实,“顾仕隆之前围三缺一,就有引本王出城南逃之意!”
唐培宇连连摇头:“常德卫如此行事,对顾仕隆来说已是叛将。如今詹华璧劫掠安化之后不知所踪,顾仕隆也担心他与王爷早已定下计策。若于南面交战正酣,詹华璧却突然杀出,那顾仕隆这首战可就要败了!他并不知道詹华璧与王爷实无谋划,也不知道蒲子通已另有图谋,故而以稳为主。只要王爷弃城南下,于顾仕隆而言便是先攻下了长沙,有功无过。”
“……可南昌卫毕竟来了两千大军。”
“末将率一千百精兵出城冲杀,以逸待劳,此战必胜,请王爷下令吧!”
如今的南面,是一定要拿来做文章的。
唐培宇深信自己的判断:顾仕隆并不知道詹华璧、蒲子通如今在干什么。而如果他以长沙城南为主战场,粮草转运路线更长不说,还随时有可能面临突然杀出的常德卫、衡州卫。
尚伯涛应该是经萍乡、醴陵而来,尚不知顾仕隆的顾忌——他连营寨都还没立,此刻定是先遣使去见顾仕隆,听从调度。
朱见浚最终还是下了这个命令,但又打了个折扣:“唐将军要留在城内,镇住大局!”
唐培宇低头领命,心里古怪:难道怕我带着八百精兵直接跑了?
但唐培宇心里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唐培宇更需要一场胜利!只有先守城胜了一局,等朝廷这两万余大军人吃马嚼数月又要应对灾情而稍作退却时,唐培宇才能收拢流民、裹挟壮丁,扩充实力南下。
这样就算蒲子通与詹华璧汇合了,唐培宇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届时詹华璧未尝不会以他这个有了胜绩的长沙卫为首!
点来了麾下得力的指挥同知,唐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