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陛下召见他,问的竟是印刷。
“陛下,我……哦不,臣得好好回忆一下。”
朱厚熜也没催他。
“……臣想起来了,臣的妻子曾请人买过一本《圣经》,听说是用德意志那边流传出来的,十分精美。臣倒是没过问,臣的妻子也许知道一点。”
朱厚熜点了点头:“黄锦?”
“奴婢这就派人去请,让她把那个什么经也带来。”
真是的,什么人,也敢叫“圣”经?
黄锦没想到朱厚熜对这点小事这么关注,立刻安排人去了皇明大学院那边。
阿方索又有点犹豫,然后小心地问道:“陛下,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见卡萝丽娜?”
“自然可以,不急。”
朱厚熜听到他说《圣经》,脑子里反倒隐约想起来了一个名字:古登堡。
但没卵用,这都是当年还是学生时各种杂而零散的知识,到此时有用的东西反而全没印象。
不过有这个启发,朱厚熜和阿方索闲谈了一下欧洲那边阿方索如今的记忆,反而又记起一些零散的情况。
等到阿方索的妻子过来了,听阿方索仍旧叽里呱啦问她,她也叽里呱啦回答——对她来说,学习大明语言似乎更难一点。
朱厚熜正在看她带过来的这个东西,是纸质的,有两卷。
阿方索听了她的话,随后才对朱厚熜禀报道:“陛下,听说是很稀少的,是当时所印的一共不到两百本之一。我妻子是出于身份上的考虑,才专门花了很多钱买来收藏的。”
说罢又叽里呱啦一句,朱厚熜只见他老婆微微怒目,也不知道阿方索是不是骂了句败家娘们。
“她知道这书是怎么印的吗?既然是作为显示身份的收藏品,应该有值得吹嘘之处吧?”
阿方索又问了问,得到回答之后才无奈地说道:“她只是因为精美,还有这一本上特别的字体。”
朱厚熜又细细看了看,只见诸多字母拐弯处棱角分明。
他对于西方文字的字体也没什么感觉,这本《圣经》上倒是确实每一页还有花草图案,显得比较精美。
这很贵妇,就因为好看。
这时,阿方索的老婆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叽里呱啦几句。
朱厚熜好奇地看着阿方索,却只见阿方索脸色一沉,然后神色颇为不高兴地质问了几句什么,他老婆反倒是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
阿方索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说道:“陛下,她说曾听一个到家里拜访参观的朋友提起过一句,听说是用专门的机器压印的。”
“压?”
“是的,具体怎么样做的,臣也不清楚。”
朱厚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老婆,只见他老婆挺期待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没说的细节吗?”
阿方索老婆叽里呱啦一通,阿方索却摇了摇头。
“……去叫卡萝丽娜来。”
朱厚熜吩咐了黄锦,已经跟着文素云学了大明话的卡萝丽娜来了。
一家人团聚,卡萝丽娜一开始也很开心,等到朱厚熜问她之时,听了母亲的话,卡萝丽娜才犹豫地说:“我母亲想问……如果再说一些细节,能不能……赏赐我父亲一个爵位?”
“什么细节你不肯说?”朱厚熜好奇地看阿方索。
但阿方索脸色很尴尬也很羞愤,而卡萝丽娜也同样如此。
半天之后,朱厚熜才脸色古怪地看着阿方索。
“……这也不算什么有用的细节。”朱厚熜挥了挥手,“好好为朕效力,爵位慢慢会有的。现在你们只怕不好团聚叙旧了吧?”
阿方索低声嘟哝了几下,然后就告辞了,并没有带他老婆。
而他老婆也没多跟女儿话别,反而追了上去依旧振振有词地叽里呱啦,朱厚熜隐隐听到阿方索在低声怒骂。
但是榨汁机和印刷机有什么关系?
朱厚熜并不关心阿方索老婆和某位男公爵因为什么行为有了关于那印刷机原理的趣谈。
阿方索头上绿了,那不是很正常吗?
改进印刷术很重要,但如今真的摸不着头脑。
皇帝亲自喂饼
“压印?”
明报行的刻印房外,大匠摸不着头脑。
印刷印刷,你当这个“刷”字是白叫的吗?
多少年来,刻版之后先刷墨,再刷纸,那轻柔的刷子就是印这个环节最显本事的地方。
不论再怎么说,他也难以把压这个字与印东西联系起来——纸和字模那不得弄坏?
“陛下很是着意这桩事。养心殿里的旨意是,咱们报行得琢磨着怎么做出这样一个机器来,生手不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教了怎么用机器之后就可以保证能用。”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是管理官僚,一个是多年大匠,但都没有头绪。
“终归有个路子。既然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