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法子!”何勲眼睛亮亮的,“咱们假装运粮的,钓他们来劫!拿了他们的人,再换上他们的衣服,假装得胜回营!”
他在尽力发挥,他原先的两个部下,现在一个缩在井坪守御千户所里,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只要井坪不破,你我就有功无过!鞑子若要撤,难道我等还能追击?若是出城摆阵却败了,死罪!”
“但是李参将来信……”
刘铠板着脸呵斥道:“本将也是参将!李瑾想要本将与马邑那边李鉴一同合兵围之,怎么围?加起来也并不比鞑子兵多。若败了,朔州尽失!”
大明的边镇防线实在太长了,而蒙古骑兵却一般只是合兵集中攻击一处。若是啃不下来,就在附近劫掠一通扬长而去。
想围杀大量骑兵?
刘铠说道:“回信李瑾,井坪路诸堡不容有失!鞑子大举寇边,若是朔州守军尽丧,焉知北面大同、南面太原不是另有大军窥视战局、伺机而动?”
在东面,李瑾带着千余人正往西行军。
朔州是山西防线的腰腹,朔州若丢了,大同有被北、西、南三面夹击的危险。而若是北虏胆大,更可南向太原劫掠。
“再提提精神,今夜百户村旁荷叶山安营。”李瑾看了看身后行军已显得有些疲惫的麾下,然后又望向了前方,目带忧虑。
探报确实看见了一望无边的大军,这次非同小可。
但哪怕没过万,如此多的鞑子南下,绝不仅仅只是想劫掠一番了事,那可划不来。
而若要退敌,只是固守的话,无法对敌军造成伤害,那他们在朔州肆虐数月,就算城池、寨堡不失,不是仍算大败?
若要退敌,必须胜一仗。
刘铠、李鉴能懂得这一点吗?
队伍还没到荷叶山,井坪堡那边刘铠的回信来了。
李瑾看得面色铁青:难道忘记三年前大同总兵的故事了?
那一年,也是北虏大举来犯。大同总兵杭雄也是这种策略,后来若非杨总制亲临大同坐镇大局,鞑子会那般轻易退却吗?
事后,杭雄哪里去了?这一回,更是只去山西做治安司总司了,从此离了军伍前线。
以后便只抓抓贼而已。
“既然你们不敢出来,那就逼你们出来!”李瑾咬了咬牙,“传令下去,加快脚步!到了荷叶山,把寨子扎稳!让哨骑去把鞑子引来!”
有千余明军不在城池寨堡当中,那就是最好啃的对象了。
啃下一支不弱的明军,携胜势,有些城池和寨堡守将会心怯生出投降之意。多少年来,鞑子不是最喜欢这样做吗?
那就先让自己麾下崩下他们几颗牙!
友军被围,井坪堡和马邑堡来不来援?
不来,就等着被问罪吧!
“标下领命!”
将不熊,底下的兵一般也更有战意。
“不怕?”
“这辈子只愿多杀几个鞑子,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好!到了荷叶山,今晚吃饱后就连夜垒营!明日,本将与你们一同结阵迎敌!”
在这边镇,历史的走向暂未因朱厚熜的一切行之有大的偏移。
发生在这井坪百户村旁荷叶山的那一场万人大战,终究还是要上演。
而在南面的太原城里,山西巡按御史马录在这一晚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令他十分震惊。
但稍微顾忌了一下之后,他还是愤怒地写起了奏疏。
【臣巡按山西马录弹劾武定侯郭勋因己私干预臣于山西所查办之白莲教妖人李福达假名张寅窃据太原卫指挥使一案……】
次日,这道弹章就被送往京城。
而这个时候,百户村旁荷叶山上,李瑾正率兵严阵以待。
他已经给刘铠、李鉴再次送去了信,这次说明白了自己准备以身为饵。
以他所携带的粮草,能坚守的日期有限。
带的是十天口粮,如果鞑子兵真的围了过来,粮是送不进来的。
但李瑾明说了:他一定会守下去。
昨天夜里,鞑子的哨骑已经来这里打过转了。
今天会攻来吗?会来多少?
过了一阵,李瑾站了起来,手里端起了那个军中还没有多少、但杨一清在回京前给了他一个的望远镜。
出现了。
沉闷的马蹄声隐隐传来,高据荷叶山上的将卒也都看见了远处的烟尘。
“……只有千骑,小看我李瑾了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击鼓!结阵!”
先守住一场,明日就该调更多人来围了吧?
希望刘铠、李鉴那边察觉形势果然松了一些,有那个胆子前来夹击合围。
荷叶山上在入京的路上,国议殿里正举行武进士们的传胪大典。
大明还不曾有过武举殿试,但现在文试同样在国议殿举行,更有了同样规格的传胪大殿。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