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会议之后的这天傍晚,轻工园里的印刷机再次开动。
制版和印刷的工人无不震撼地看着其上的内容,眼神里既有激动,也有担忧,更多的则是感慨。
而紫禁城内,孙茗等人都是眼泪汪汪,蒋太后只是忧惧地问:“为何一定要去?”
朱厚熜只安慰着她:“母后安心便是,儿子知道分寸,绝无土木堡旧事之危。”
朱清怡也在一旁眼泪汪汪,为什么陆炳也要去?
锦衣卫衙中,王佐面前站着何全安、刘镇元、严春生、陆炳等人。
他只给了前三人一个眼神,最后就看向了陆炳:“你与陛下,寸步不能离!记住了吗?”
“指挥放心!”
这确实是镀金,等到归来,再有驸马之尊,陆炳就不再只是一个千户了。
但是,战局难料,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特勤所、北镇抚司、特战营。”王佐再次看向前三人,“我在京城,边镇那边,就靠你们带好散过去的兄弟,保这次陛下无忧,王师大胜了!”
内外察事厂里,张镗则已经收拾好行装,叮嘱着面前的三人:“我离京后,你们不可放松。京城动静要紧,交趾动静也要紧。北面,我亲自来!”
“厂督放心!”
杨一清与王守仁同样在收拾行装,他们一个要随朱厚熜御驾宣府,一个要去三屯营——这样,蓟州换将就不是问题了,都听王守仁调度。抚宁侯朱麒,只是一支精兵而已。
而在京城北郊临时扎的营地里,李全礼摩拳擦掌,目光急切又期待地看着西北的方向。
京营选锋一万五,是御驾护卫亲军。他和杨一清一文一武,将陪伴着皇帝出关。
京城之中,兵科总给事张经、户部右侍郎杨慎,都被编入粮饷军资后勤领导组,他们的负责人,是户部出身的国务大臣杨潭。
顾仕隆仍留在武英殿,他只是有点遗憾地看着那粗陋的边镇沙盘,望向制科再度显露才华后、升职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的郑晓。
只见他痴迷地看着参考了他《九边图志》制作出来的简陋沙盘,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朝气。
顾仕隆心里轻叹一声:虽然只有四十四岁,自己的身体却老了。
而那七十五的孙交依旧身子骨与精气神都很好。在那次皇帝南巡镇场子之后,他于嘉靖四年就自请致仕了。
如今,七十五岁的孙交再次受命,以国丈之尊与张永一起坐镇京城,临时参预国策,镇住京城的场子。
顾仕隆就挺不理解的:人和人的身体,怎么差这么多?
天亮时,卤簿大驾几乎是和又一份特刊一起打破京城宁静的。
天子说到做到,大明皇帝,御驾亲征!
扬威居庸关?
“开拔!出关!”
一声令下,京城北郊的大营开始行动。
这一次大明对于边镇战事的响应速度之快,目前只让京城百姓大感有异于往常。
但这些细节终将传出,既让大明腹地的许多人感受到皇帝对于京营的掌控力,更感受到朝堂上重臣似乎也不像之前显露出来的与皇帝之间颇有分歧。
军队规模越大,行军越慢,何况何有皇帝身处其中?安全至上。
杨一清和王守仁都是威望卓著,他们一个去宣府,一个去蓟州,这也让京城百姓更加相信皇帝昨天通过《明报》说的话。
京城仍未紧闭城门,边墙却已经有地方破了。
“鞑子势大!大同军令,只让我们守好寨堡!”刘铠愤怒地抓住包正川的衣襟,“俞大猷要抗命吗?”
包正川淡定说道:“卑职只是来传信的,将军已经开拔,正在路上。将军也接到了大同军令,我们朔州守御千户所,视战局协防西路诸城堡。”
“那来井坪做什么?杀虎口那边正危急!”
天杀的!鞑子就是来报仇的!
李瑾去了北路,西路却又有人敢出寨堡野战!只要杀虎口一破,潮涌一般突进来的虏骑岂会不想到去年往事,要一雪前耻?
草原上那句话,已经传了这么久,俺答只怕已经气愤发狂!
阳和口那边不是主力,只有去年被明军击败的满受秃带了三千骑在拼命。
偏头关和杀虎口,现在看到的也是套虏!俺答的主力,现在还不知道藏在哪呢!
现在俞大猷却要带着他新练的那些兵,跑到井坪堡外据山扎寨,互为犄角。
犄你妈个头!这是吸引火力!
但刘铠不能拿包正川怎么样,他是俞大猷亲卫,是俞大猷身边五个百户组成的亲卫鸳鸯营的把总。
包正川是来报信的,俞大猷希望刘铠这个西路分守参将能传令各寨堡,视战局择机合围,再现去年朔州大捷。
他妈的,到底谁指挥谁?
问题是他俞大猷还真的只用听大同军令,刘铠与他之间是应该协商的。
底下的人马变少了,可他却成了游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