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道路的蜿蜒曲折,快马不要命地奔驰,最新军情花上半个多时辰、最多两个时辰也能传到这里。
军中,一个时辰能跑出两百里的那种宝马,太少了。要保持这个速度,还得换马。
在人来人往忙碌无比的官衙里,王宪收到虞台岭军情时已临近中午。
“两万?”他霍然站了起来。
“督台,大军临头,不敢误报!”来传令的人已经口唇干裂,“即便不到两万,加上原先就在攻虞台岭的虏骑,也必定过了万八之数!”
王宪盯着面前的舆图,心念急转。
不光是军务会议,他在这大半年里也已经推演过无数次的各种可能。
只要敌军主力现身,不管主攻的是哪里,都是会有许多预案的。
要先败后胜,要诱敌深入,那也需要败得有理,败而不崩,诱得真实,诱往正确的方向。
虞台岭……如今还要根据最新的军情,去揣摩俺答的心理,评估其他边镇面临的敌军会采取什么动作。
“五日!”王宪只沉默了片刻就开口,“传令虞台岭,让新河口堡一定要守住五日!五日之后,援军必至!”
“督台,怎会需要五日?万全右卫还没动,他们今日得令开拔,最多一日就能赶到虞台岭啊!”正要去休息的传令兵听到之后差点眼前一黑。
万全右卫驻扎在张家口和虞台岭之间,离虞台岭总共就只有三十余里路。
“万全右卫不能轻动!若鞑子声东击西,见到虞台岭增兵如此迅速,便知万全右卫已经动了。敌骑趁夜转攻张家口,也只是一晚上的事!”王宪不由分说,“昔年达延汗三万大军攻虞台岭,守军犹自守了七日七夜!五天之后,万全左卫、镇虏卫、宣府两卫援兵必至!”
这下那传令兵是真的累得昏了过去。
意识还清醒时,他只是想着:这和当年的虞台岭之战一样吗?当年,那是先在张北野战、败退虞台岭,鞑子将虞台岭围三阙一,就是想一口再吃掉来援之兵,这才让虞台岭残军守了七日夜。
现在,虞台岭那边是正面攻城墙啊。鞑子速战速决之意很明显,是不惜代价也要首战立威的架势!
很快,传令兵就从宣府驰往各个方向。
调兵要有手续,傅铎和郭勋这两个总兵要下令——是的,还要调大同那边离虞台岭最近的镇虏、天成两卫中的镇虏卫,郭勋怎能不知道?
正常来说,边堡也绝没有连日都守不住的道理。敌军再多,毕竟也是倚墙堡拒敌。何况虏骑本就不擅攻城,十倍兵力又如何?
王宪的安排是很正常的,而这传令兵之所以晕了,是因为他知道自家守将。
从怀安那边领兵去“增防”虞台岭的他,既不敢漏了自己手底下空额实际多不少的实施,更不是能战敢战之辈。
耳听如此,他反倒松懈了下来——反正自己已经到了后方宣府城中,其他事已经顾不得了。
再回传军令之事,不用他去做,所以他在复杂的心情中昏倒了过去。
大明边镇积弊数十年,在这次非同一般的北虏大举进犯下,代价终归是要付出的。
到了这天下午三点来钟,前去虞台岭传令的兵卒刚过万全右卫不久,迎头就撞上了逃往万全右卫的败兵。
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能败得这么快?
……
皇帝还没出居庸关,虞台岭兵败。
次日上午,在虞台岭整休了一晚的俺答主力,又出现在了万全右卫的西面,人数却没有那么多了。
“张家口!”
万全右卫是张家口堡和新河口堡之间的成建制卫所,按边军规矩也是三分战、七分屯。
能在边镇坐上一卫指挥使的,其实个个“实力非凡”。他们确实是能战的,但能战的是他们的家兵。规模再大,也难以过千。
现在眼见虞台岭昨日溃败,虏骑今日就到了万全右卫,人数更加少了一大半,万全右卫指挥使顿时做了一个决定。
“虏骑必定是去了南边,想先击溃出城来援的左卫,再绕去南侧夹击张家口。若让敌贼得逞,我万全右卫便成孤军,上西路尽落敌手!万全左卫和西边柴沟堡不容有失,否则宣府西北门户大开!兵贵神速,快去张家口报傅总兵,我与傅总兵一道救援万全左卫!”
他没有完全丢弃这万全右卫的卫城,守城重任交给了指挥同知,而他这个上西路分守参将更有自主权一些,因此便率家兵和五百精锐自东门出了城,一路向南。
此时此刻,朱厚熜刚刚过了居庸关,怀来就在前方不到三十里处,唐顺之迎到了这里。
虞台岭的军情,昨夜已经传来,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宣府迎接亲征皇帝的,是虞台岭一日之内失守。溃散逃到万全右卫城中的五百多败兵,每一个都能动摇军心。
一日攻破虞台岭,哪怕据说虏骑也死伤三四千,那也只能更加凸显俺答这一次的坚决与疯狂。
“朕知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