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上土台!”
包正川举着方盾,往后退了几步,而那些三眼铳手则紧张地站到了一圈土台上——这下,盾牌无法更好保护他们避免被冲进寨门的鞑子箭矢射中了。
但没办法,场间马匹和虏骑是会挡住子弹和他们视线的。
好在,随着转移到寨中土台上的虎蹲炮重新开始向外轰击之后,能冲入寨门的敌骑数量和频率在降低。
俞大猷咧着牙:“都聚过来了,也不用顾忌鸳鸯营的兄弟们。换开花弹!只有那么多,打准一点!打得他们不敢再轻易上来!”
凭鸳鸯阵扛住了前三日的俞大猷终于把自己藏着的火力完全发挥出来。郭勋、唐顺之给了他最好的装备补给,俞大猷与赵本学又能够灵活地用,还敢先只凭勇气用冷兵器先熬了三天。
这还不够。
“还能战的鸳鸯营兄弟,随本将列阵出寨门!”
不能一直这样放虏骑入寨的,寨门内已经堆了六七十人马,三眼铳的效果会因为堆起来的马匹和鞑子尸体而大打折扣。
该让虏骑想起鸳鸯阵的厉害,迟疑下去,心生退意了。
“顶住,把场子清干净!”
鸳鸯阵再度站出来,这次只有两个小阵,堵在寨门口。
现在就不松散了,足可短时间内守稳寨门。
“加把劲,顶住!”
过了约摸一刻钟,身后传来声音:“将军,清干净了,还要再放一些进来吗?”
俞大猷看着山脚下仍旧源源不断往上冲的虏骑,眼中寒芒一闪:“弟兄们,还行吗?”
“顶得住!”另一边,包正川喊了起来。
“那就在寨门外两侧,让开一条口子,看他们还敢不敢进去!”
两团鸳鸯阵各自移开几步,寨门露出了可容五六骑可冲进去的空档。
但冲到最前头的虏骑开始犹豫了。
那里的族人和马匹尸体不见了,只留下一片洒着斑驳血迹、几乎染得像花布一样的土。
现在,既要冲进这种铁刺猬一样的阵法,又要冲进去面对那种莫名其妙的火器,然后变成尸体被人拖走。
这个时候,俞大猷在阵中大喊:“泉州俞大猷在此!你们进去啊!”
话音刚落时,却是瞅准了迟疑片刻的这团虏骑而轰出的一发开花弹。
这一次,花开得鲜艳,就在两团鸳鸯阵前十几步远的地方。
远处,也终于传来让他们暂时退却的号角声。
冲山上的虏骑如释重负,冒着最后的炮弹和箭矢纵马下山,甚至借助那一级级土台展示他们高超和马术和强健的马匹素质。
“不需追击!”俞大猷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接下来,倒是要防着他们不再管我们,直接冲去井坪。来呀,把首级割下,悬于寨墙上!会鞑子言语的,大声喊:就差一点点了,我们快不行了!”
熬到第四天仍是胜者,寨中顿时哄笑起来,虽然将军说的话其实也是真的,要传递出去的信息很令人害怕。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持刀站在寨门外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他们还是觉得能守住的,能活下去的。
过了一会,寨中更多临时学了这句话的兵卒们加入了嘲讽的队伍。
“就差一点点了!我们快不行了!”
蹩脚的话远远地传到了衮必里克这边,他暴跳如雷。
过了一会,有了另外的内容,是国际间友好的交流语言,亲切问候他们的亲属,关怀他们的身心。
杨博看着回营后染着血抡着自己胳膊的俞大猷,心悦诚服地说道:“将军此阵,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却是唐应德首倡。”
“唐抚台大才,小弟实在神往。然将军既改进此阵,更有不世勇武、统兵之才用其建功,这更难。”
“还差得远啊。”俞大猷叹了一口气,“弹药箭矢可不多了。”
“今日必能慑服鞑子,令其不敢再轻易上山。”
“我只怕他们留下数百人,就此绕行,那却追不上了。”俞大猷看望井坪的方向,眼神冰冷,“井坪恐怕守不住。”
“故而将军以言语相激?”
俞大猷点了点头:“粮食不要省,吃饱!今夜,再干一两个时辰的活,把寨墙再稳一稳。能多守一日就是一日!”
“小弟再去看看狼窝山!”
“不必!”俞大猷摇了摇头,“鞑子已经来了四天,那条路只怕快被鞑子发现了。你带二十个兄弟,把这一批已经快到的粮食护回来就好。”
从乃河堡过来在约一里外的衮必里克心情差劲到极点,眼睛望着那寨子,还有那里隐隐被摇动着的旗帜。
现在,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到底是只留一点人盯着这里剩余的一千多疲兵,还是全力拔掉这个钉子。
那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又需要花上多少时间?
蒙古骑兵的优势,不是去攻这样的山“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