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儿子做户部尚书,由张孚敬带着,也是陛下对杨家的另一层看护吧。
和张孚敬站在一起,十年内,杨慎只要没有大过错,就都能站稳了。
夏言也在准备出门,他之前虽然失望了一阵,但现在也已经调整过来了。
是因为上疏言兵事第一个被皇帝赞赏拔擢的,现在让他从浙江去总督三边,也算让他当真能在边事上建功立业。
只不过目前,他对即将帮助自己的三镇巡抚和户部派至三边的统一督饷郎中还不太了解。
毛伯温从巡抚辽东改为巡抚甘肃。另外两镇巡抚,一个是张经,以六科总给事的身份加兵部侍郎衔只巡抚宁夏一镇,他很关键。而费懋中巡抚延绥,夏言南下很早,与费宏的这个侄子来往很少。那个督饷郎中曾铣,更只是嘉靖五年的进士。
好在参加完了这次朝会,他就会和这几人一同启程。
他们才干、性情如何,总能窥见一二。
无论如何,三边以他夏言这个加了兵部尚书衔的正二品为首。
天还没大亮,承天门外众臣序班。
已经确定了位置的重臣在想着自己的今后三年,但因为他们的挪动,班列后面的四五品以下则更加关切接下来的铨选。
杨慎目不斜视,礼部尚书严嵩与从户部改任吏部做尚书张恩小声交谈,在张恩身后不远处,是从南京吏部右侍郎调任北京吏部左侍郎的黄佐。
鼓响三通后,望着前方缓缓打开的承天门,黄佐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又回来了。
八年多时间,在皇帝的拔擢下,正德十六年那一批新臣纷纷走上高位。
伐交频频
皇帝要有强大的心
“这交趾,相较广东未免也太热了一些。”
盛夏时节,身着大明五品官服的一个年轻官员拿着手帕不断擦汗,却又不能乱了体面与威严。
“田钦使忍耐些,此处是比广东热。听说哪怕是腊月,着单衣也行。要不然,那占城稻何以一年三熟?”回应他的,是一个声音阴柔的中年太监。
“哼,这都快半个月了,看来那莫登庸当真心虚得紧。”
被那太监称为钦使的,是嘉靖五年的进士田汝成。如今,他以礼部郎中之职,奉命来担任这交趾宣交使。
当然了,交趾比较特殊。整个二、三月里。田汝成既和其他一些被选为宣交使和使馆司务、卫官的人入宫接受皇帝“培训”,他们交趾宣交使的三文一武四个头目,更是参加了两次有军务总参谋列席的秘密会议。
田汝成深知此行凶险之处,但他目睹了正德十六年的张孚敬因受皇帝信重、八年多便列身国务殿,这个机会还是想搏一搏的。
现在他说话的对象,是他麾下的卫兵头目袁红瑁。虽然只有一旗卫兵五十人,但这使馆卫官却有正百户的官品。而派到交趾来的袁红瑁更不简单,是锦衣卫副千户的官品。他底下带着的五十人,更不容小觑。
田汝成这么说,其实是再次向袁红瑁确认一下接下来的安危。
袁红瑁的回答很简单:“他不敢造次。”
“……我料他也不敢。”田汝成掩饰着自己那一丝丝不安,“无非正与麾下商议如何向我大明解释,为了试探能不能得大明册封更会好生款待我们。若我们愿意,这宣交使馆更是立刻就能开。即便严词呵斥他乃篡位之臣,难道当真敢不礼敬大明,以致内外交困?”
袁红瑁看了看他,不再说话。
你想得这么明白,怎么脸红了?
哦,这里太热。
“彭公公,且不理会这些。本使来到这安兴城的消息,彭公公已经散了出去?”
“钦使放心,莫说咱家海贸行这边已经合作多年的交趾富商大族,便是使团大驾入城的消息,自已传出去。不仅如此,设下宣交使馆,主要便是打理海贸之事也传了出去。”
“有劳彭公公了。”田汝成笑着对他行了礼,“接下来,便看这交趾会如何行止。”
安兴城以西的升龙城里,莫登庸身着龙袍、坐在他的宝座上。
大明周边离得最近的这些国家或部族里,除了乌斯藏这些有自己宗教传统的地方,交趾、高丽等都有着浓厚的华夏文化影响。
大明大明皇帝的册封,甚至是帮他们加强大位法统的重要一环。既有册封,自然又有赐服。同样,学习华夏礼仪穿着华服,也是这里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才能做的事。
莫登庸看着从安兴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脸上表情变幻莫定。
大明的钦差使臣确实带有国书在身,皇帝宝印、国务殿大印和礼部大印都有,但这国书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国主黎氏的。
正式受“禅让”一年多以来,莫登庸忙着镇压内乱、清剿黎氏余孽,本就打算着遣使赴明廷,声称后黎朝子孙灭绝,无人可以继承皇位,临终前嘱咐让大臣莫氏权管国事。同时宣称莫氏得到了群臣拥戴和百姓的拥护,请求明廷册封其为安南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