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朱厚熜预料的一般,俺答觉得明人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出战。
可是寒冬腊月的,就算要打,难道不该去打更好打一点的衮必里克吗?
四年来都没侵扰宣大的俺答感觉很憋屈:为什么专揍我?
“当真是小瞧我了!”俺答咬着牙,“这寒冬时节,竟还要出边墙来。也好,让他们有去无回。这次,可是他们先打到我们的牧场上!吹号!”
号角声很快响彻这仍在营造的大板升内外,十五岁的马芳愕然听闻后,眼神忽然一闪。
前年,他在俺答狩猎来到他放牧的这一片地带时因为偶然的机会展露了这么多年学得的弓马技巧,射杀了一头蛰伏在一旁、被俺答身边亲随忽略掉的猛虎。
谈不上救了俺答一命,只是胆识和技艺被俺答看中了,因而成了专为俺答养马的仆人。
去年和今年,他也赶着马匹牛羊,随俺答大军去西北面剿灭了一些小部族,扩大着土默特部的驻牧范围。
现在,马上就十六岁的马芳已经长高了不少。
看到俺答的亲卫随后到这边来挑选马匹准备过去集结,马芳赶紧上前说道:“这回我能不能不赶牛羊?我想随可汗一起出征杀敌!”
“你?”那亲卫瞥了瞥他,想起前年的事,他点了点头,“我去问问可汗。”
马芳并不知道是要去打谁,但他知道,自己还是个卑贱的奴仆。只有先在这里取得更多的信任,他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满受秃带走的人还没尽数回来,也许是俺答这一次不能接受失败,马芳终于获得了被编入俺答军队的机会。
随后,他看到先锋军直扑东南面,心情紧张又不安:那是大明的方向。
到了云川,那边也有一千多骑准备好了,汇入大军。
在马芳的计算里,这时还只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
“换马!累了的马,就在这里等着后面的人。”俺答挥舞着弯刀,“大胆的明军出了他们那可笑的长城,想在大雪里攻打我们的兄弟,屠杀我们的女人和孩子,抢走我们的牧场和牛羊!率兵出来的,是让我那哥哥丢掉了几千草原儿郎性命的俞大猷!用你们的弓和箭告诉汉人,土默特和鄂尔多斯不一样!杀!”
马芳热血沸腾,也举着他自己造的劣弓喊道:“杀!”
明军里还有这样的猛将吗?让济农麾下的精兵死了几千?
“哨骑在前,天黑前赶到凉城!”
俺答下了令,他亲卫之中作为哨骑的竟把马芳也点了进来。
“做哨骑,是最危险的,你怕不怕?”
“不怕!”马芳只激动得颤抖。
“好,跟着一起走。向可汗证明你的英勇和忠诚!”
他是从一个孩子在草原长大的,这么多年过去,马芳已经和草原上的青壮没什么两样。
俺答亲卫认为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马芳也只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哨骑对大战又能有什么影响?何况有他盯着,一支哨骑小队是有数人的。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马芳也确实不会对当前的战局产生影响。
但将来呢?
马芳终于成为了一个战士,他警惕地随着哨骑前进,心里琢磨着逃回大明的机会。
现在他胯下有一匹马!
问题是,他这个模样,去了大明的话,会不会被当做鞑子杀了?
于是马芳小心地瞥了瞥身边的几人。
现在,他希望能碰到明军的哨骑,这样的话才会有机会。
雪下得大了一些,他们不断前进,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草原上的这个时节,并不宜作战。
但南方的交趾,旱季之中更宜出兵。
严世蕃一路慢悠悠地,终于抵达了吉婆岛。面对阮文泰,他直白地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莫登庸肯还是不肯,一句话的事!若到了升龙,你以为本公子会有好脸色?他一怒之下杀了本公子,交趾肯定是要没,但本公子的命也没了,找谁说理去?我最多再等一个月,行不行,过年后就见分晓!赵将军已经从东莞出发,你不信的话,过完年就能见到大明海师!”
新命令还没传来,他不知道赵俊是真的已经准备开拔了,但这不妨碍严世蕃无师自通、天然熟练地玩着极限施压。
他心里也嘀咕着:不知道那个汪直和南澳县爵行不行,都这么久了,西洋人的船也该来了。万一阮淦顶不住真的就这样被剿灭了,等交趾的军队回防清化,那可要坏事。
好在汪直终于提前赶来了,他自不可能与阿方索他们一同去打清化,他还要准备什么雇佣谈判呢。
这些事,石宝已经备好,人和文书都有。
就在阮文泰又无奈地去升龙时,葡萄牙商人联军的商战两用船出现在了清化东面的海上,而此时的凉城南面,俞大猷直面俺答。
这一仗,他仍是守,战略目的达到了:俺答冲着他来了。
在他的东面,赵本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