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清不大想听人唠叨养生的方法。
可以说有点排斥。
也许是生前她从事过这方面的职业?她难道是……保健品讲座的宣讲人?
乌特看她穿好,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后,拿起床上的棕皮厚笔记本,就准备去外面的正厅炼药。
鬼飘起来的速度,快过普通人。
卞清一下就窜到了乌特前面,扬起下颚,指着房间里的卫生间,“你不洗脸刷牙吗?”
她当鬼的时候,除去意外进卫生间撞见他提裤子的那次,其他地方都挺注重这个怪物的隐私。
而且经常出门乱窜,也就不太注意他的个人卫生问题。
今天撞见这一出,她开始怀疑药剂香味之下,掩盖的是他的脏、乱、差。
“我不需要洗脸刷牙。”乌特知道她知道自己是影子。
“少来,”卞清不上当,“你作为魔法师的时候,吃喝拉撒都有,洗脸刷牙,还有洗澡怎么不需要?”
说到这里,卞清开始耸鼻子,侦查空气里的味道。
“不会有怪味。”乌特对自己的药剂非常有自信。
卞清嗅了大半天,都是昨天一直没有散去的薄荷和蓝莓的混合味。
她的视线落到乌特身上。
乌特神色如常,只是避开了她的眼睛。
卞清飘到他身边,先总的吸了口气,接着从上往下,一直嗅到乌特的胸前,在这里停滞。
从来没和别人靠得这么近过的乌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动作,僵硬着身子。
卞清突然抬头看向他,“被我逮到了吧?”
“骗,骗人。”乌特后退一步,“是药撒在上面,残留的味道。”
卞清直起身子,“鬼信,不对,人信!”
他就只会做闻起来香,喝起来难喝的药剂,运气好了,有那么几次气味和味道会相符合。
只注重表面光鲜的怪物,要说难闻的药剂,一次也没做过。
乌特抿唇,好看的眉眼几乎皱起。
卞清没有被吓到,解开扣子,脱掉了斗篷,盖在他头上。
“洗澡,不然穿起来不保险。”
斗篷下传来乌特嗡嗡的声音,“你刚才只说洗脸刷牙。”
“我改主意了!”卞清理直气壮。
说不过,他只好转身去了卫生间。
卞清跟着过去。
不大的卫生间里,洗漱台和浴缸都落了灰。
两人审视了一遍卫生间,又面面相觑。
卞清眨眨眼,“你的眼里没有真诚。”
她说完就往外走,乌特则是看着她露在外面的细腰,长长地叹了口气。
魔法师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要求过他,但魔法师还说过,不能惹一个暂时不想跟你讲道理的女生生气。
否则那是会被反复提及的错误。
他认命,老实地打开水,找出干净的帕子擦洗这些地方。
擦着擦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影子了。
于是跺跺脚,从光照出的一团影子里,分离出几个人形,指挥道:“擦干净。”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个家务分担表。”卞清扬声道。
里面的人似乎没听见。
水声一直没停,卞清估摸着他还在打扫落灰的洁具,所以才没听见,便探了头,穿过门板重复,“我觉得……”
哗——
没有尖叫,水都浇到了她的脸上。
跑进眼睛里很不舒服,卞清也就没有睁开眼。
“你已经在洗澡了吗?”
一声声若蚊呐的“嗯”。
“对不起。”她很讲道理地道歉,然后退了出去。
擦掉跑进眼睛里的水后,她才继续刚才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个家务分担表。”
“为什么?”乌特觉得洗澡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卞清扬声,“当然是为了那些灰。”
不容置喙。
“其实吧,”卞清安慰他,“做家务很快乐的。你想象一下,放一首欢快的歌,然后跟着节奏,把屋子由内到外的洗刷一遍……”
“结束后,闻闻满院子的花香,对周围路过的邻居打声招呼,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喝杯茶,吃点儿点心。”
“而摇椅,和茶具都是你刚刚清洗干净的,透着清香……岂不美哉?”
哗哗的水声下去,乌特清过一遍后,接着她的话说道:“家里的电视坏了,留声机也用不了,更没有音响,听不了音乐;院子里杂草多,闻不了花香,吸一口气应该会呛进去蚊子……”
“这个房子被传不吉利,周围的邻居会绕着走;院子里也没有摇椅;太阳在卧室那边;没有茶具,更没有可以吃的点心。”
话音结束后,里面传来穿衣服的窸窣声。
卞清觉得,自己生前一定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毕竟要给喜欢省钱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