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飘进众位长老耳中,含明立刻猛抬头,手上力道不由自主稍松,他身侧的几位长老只觉得双臂一沉,一个已经气力有些不支的险些趴下。
掠阵的相参抬首望去,但见一块颇有番邦风情大花朵毛毡浮在正头顶方位,毡毯上有一个人,将头探下来看了看,脑袋上绑着花红柳绿的布条,像是一个番子。
“怎么把纯一双极都整出来了?如此大阵仗,要抓哪个?”
此界之中都是修道人士,但也有通往他界的通口,亦有些其他法门的修者在此界来往。相参想了一下,实在没想出这次论法会有给什么异界人士下请帖,或是本门与异界修者有什么交情,便抱拳道:“敝派忙乱,疏于相迎,望请见谅。敢问阁下是……”
他话还没问完,含明便爆出一句咆哮:“要么滚,要么滚下来搭把手!”
那人把毯子下压了些,一脸惊诧:“吓,含明?数年不见,你怎的变成了如此模样?”再定睛一打量,“这般形容,不像在布阵,你们这是在和纯一双极杠着?”
含明粗声道:“之前的话当老夫放屁,你直接滚就行!”
那人上下瞧了瞧,丢下一句:“等着。”大花毯子嗖地拔高,日日飞远。
含明振臂一举,八卦又高了些,几位长老因力道高度又变,手臂重力一轻,差点又栽倒。
空明子与素心仙子一直在闭目盘膝,倾尽全力压住双星方位,杂音入耳,他们却丝毫不敢动。
相参也不敢分心多想其他,敛气继续在一旁加持护法,少顷,忽闻浮空中,有年轻弟子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他不由又匀出一丝精神,睁开双眼,只听一阵乒乓乱响,纷纭宝光闪烁而熄,跟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竟然是沧澜峰的方位。
沧澜峰的山峰在颤抖,轰鸣之声,惊若巨雷。
一个黑点在峰峦间蹿起,笔直射入云霄,丝毫没有停顿便折转弹向这边。
一坨乌云随之从山中涌出。
黑点速度极快,眨眼清晰,是那块大花毯,毯子上花衣人左手拎着一个张开口的麻袋,右胳膊挟着一块硕大的石头。所经之处,众宝器噌噌噌弹射入袋中。相参总觉得那块大石体貌熟悉,似曾相识。紧追着花衣人的乌云,亦越来越近,居然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石头!
大花毯已到了八卦图之上,那人两手一抬,将大石头与麻袋同时一扔。
相参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便飞了出去,巨响,轰鸣,亮到极致的白。
待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在明岳峰顶的地面上,师父、素心仙子,众位师祖站在一堆废墟中,碧空澄净,云白如絮,纯一双极的大八卦,没有了。
环着他们的,另有一个圈,组成那个圈的,居然是一块块的玉。
那个花里胡哨的番子站在瓦砾堆上,一个玄色衣袍的老者与含明师祖一脸杀气紧盯着他,其余的诸人表情都很复杂。
花衣人目光飘到相参身上,冲他咧嘴一笑:“醒了?有无不适?”脸上尘土与油彩混在一起,只能看出鼻挺眉浓,牙甚白,眼甚亮。
相参抱拳道:“多谢阁下,并无不适。”
含明冷笑一声:“没砸死几个你遗憾么?”
花衣人嘿嘿一笑:“手误手误,情急之下,不得以而为之。”
含明道:“至少莫对着他人的脑袋往下砸。”
花衣人正色:“含明你怎么还是这么多疑,情急之下,我没有细看,真不是把大石头对准了你的头扔。再说当时情形,我也就对你的修为了解较多,知道你经得住一砸。”
含明点头:“所以你还是瞄准了我砸的。”
空明子轻咳一声,整衣上前向花衣人一揖:“幸而流师祖相救及时,师门众人得脱危难。”
相参一怔,这个花花的番子,竟就是,流师祖。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相参此前见过流师祖,记得当时师祖的模样还蛮正常,与眼前的番邦风情截然不同,对师祖的多变不羁之认知又更进一层。
眼前的情形无他说话的余地,他便退至一旁,默默旁听,于师尊师祖们的言语中,总算搞懂了流师祖是如何摆平此事的。
他老人家收了一堆宝器,又去了玉脉之中引得众玉出山,借力合力,压制住了纯一双极。
相参瞥了一眼四周悬浮的玉,发现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不见了。他转目再看,心念一动,便有所感,圆圈之中一块油黄的玉石荧荧闪了一下,飞出玉圈,飘至他身前。
相参抬手握住玉,放入怀中,继续不言不语垂手立在一旁。
流师祖向那满脸肃杀的黑衣老者拱手:“一时情急,得罪髓翁之处,见谅见谅。”
老者的表情仍不怎么好,瓮声道:“流道友将老夫那一摔真是力道十足,不把老夫这块老石头砸成渣誓不罢休。老夫还能囫囵站在这里,着实愧对道友。”
流昔朝着老者连连抱拳:“汗颜汗颜。当时情急,流某深知髓翁修为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