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随看了肖庆之一眼,然后撒开脚丫子,飞也似的就离开。
肖庆之一个人站在院子中,举目望去,周围一片荒凉,院子中空荡荡的,什么家当都没有。如今肖庆之家中该典当的,都已经典当,甚至连妻子陪嫁的嫁妆,都被他呼朋唤友折腾完了。
要给妻子看病,根本没钱。
连借钱都借不到。
尤其是连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亲随,也直接离开。
这一刻的肖庆之,内心无比的失落,更是有浓浓的挫败感。
他待人极为热忱,甚至朋友有了困难,他更是不计代价,倾尽所有去帮助人。可是到头来他遇到了情况,去找人借钱,不仅钱没有借到,还被冷嘲热讽。
肖庆之的世界观,发生了变化。
他终于知道了现实的残酷。
肖庆之想着妻子的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子。
这些年,妻子曾数次劝说,希望他多一点心思,不要太相信狐朋狗友。只是,肖庆之每一次都很不耐烦,都把妻子的话当作耳旁风,更认为自己的朋友,绝对不是什么狐朋狗友。
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求助无门。
肖庆之深吸了一口气,进入房中,来到妻子所在的床榻旁。
床榻很旧。
盖在身上的被子,缝缝补补,四处是补丁。屋子内光线不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毕竟这样的屋子,透气性不好。
肖庆之的妻子,名叫蔡氏。
也是蓝田县人。
蔡氏也是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只是家族后来落寞。
蔡氏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嘴唇有些干裂。那一双眸子,更没有神采,甚至于,整个人的呼吸都很是急促,仿佛随时可能断气一样。
蔡氏和肖庆之成婚很早,蔡氏十四岁时,就嫁给肖庆之,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相处时间长,所以蔡氏了解肖庆之。一看到肖庆之的样子,蔡氏的内心,就已经明白了结果,肯定是不曾借到钱。
甚至先前,她在房间中,也听到亲随的话,也知道肖庆之去借钱了。
蔡氏神色萎靡,缓缓道:“夫君,即便没借到钱,也没关系的。我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没有问题的。夫君自有熟读兵书,懂得行军打仗之道。”
“并且,夫君自幼习武,一身武艺高强,是高手。夫君走到哪里,只要肯踏实做事,都会好起来的,不会一直这般困顿。”
蔡氏勉强打起笑容,道:“等妾身的病恢复后,我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肖庆之听到后心头发酸。
他在床榻边半跪着,手握着妻子有些冰凉的手,内心悲从中来,更觉得对不起蔡氏。
早些年蔡氏嫁给他,享了几年的福。可是这一两年,家中日子渐渐难过。最近一段时间,蔡氏一下看起来就苍老了许多,这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败光了家业。
是他自以为是。
所以自己的妻子,才不得不给人缝补洗衣。
肖庆之的内心,无比失落。
肖庆之看着依旧关心他,半点不曾苛责她的蔡氏,道:“夫人,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
肖庆之内心后悔。
他引以为傲的朋友,没有一个来探望,没有一个来帮忙。
他很是后悔。
如果能从来,他绝对不会这般天真。
肖庆之的内心,巴不得蔡氏劈头盖脸的喝骂他,那样也能好受一点。自始至终,蔡氏都是鼓励他,没有说任何一句重话,都默默的做事情。
蔡氏苍白的脸上,勉强打起笑容,道:“夫君,我相信你,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我们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我……”
肖庆之心头更是堵得慌。
他实在愧对妻子。
蔡氏对他,百般的好,百般的信任,无条件的支持。即便蔡氏不支持他呼朋唤友,但从未直接闹过,顶多是劝说两句。
越是如此,肖庆之越是愧疚。
如果不曾发生妻子患病的事情,肖庆之或许心头,始终都自我感觉不错。今天发生的一切,使得肖庆之,忽然间仿佛看透了这世间的事情。
真正见识了人间险恶。
见识了人心叵测。
肖庆之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妻子,宽慰道:“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再去找人帮忙。”
“好!”
蔡氏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蔡氏,脑子有些昏沉沉的,很不清醒,所以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肖庆之站起身,脸上多了一抹坚定神情。他走出卧室,走到大厅右侧的一间房屋中,打开了一口箱子。箱子中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箱子底部,却是有一口长方形的锦盒。
肖庆之取出了这一口锦盒。
锦盒长近四尺,看木头,颇有些年头。
肖庆之打开了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