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重新坐下来,抱起琴开始弹奏已经熟练无比的《碧丽塔》。
沃尔奥尔诧异,夏尔就那么喜欢那首曲子?连弹两周也不换的么?还有,她刚刚又是在对谁说话,是嫌他老头子碍事了?可自己一直在冥想,也没有打扰过她啊?
镜月也感觉到不对劲,不过没开口说话,也没再进帐篷忙自己的事情,而是陪在梁小夏身边坐下来,静静听她弹曲子。
又是连着弹了三遍,那个声音终于沉不住气了,“够了!够了!你有完没完了?换个曲子会死吗!“
声音刚一出现,梁小夏手下的曲调顺势变了,从节奏明快的《碧丽塔》,轻轻巧巧转成略带慵懒辽阔味道的《自由荒野》。
“呼——“
那声音轻轻喘了口气,很像是劳累过度的人放下心神的喘息,表达出声音的主人此时松快情绪。
梁小夏的变调,却是一个信号,《自由荒野》第一小节还未结束,镜月已经像一尾轻灵的云雀,修长的双腿跳点在石滩上,快速沿着河涧搜索一圈,甚至连浅浅流动的水底都没放过,回来后对梁小夏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半点人影,那声音就像是寄居在梁小夏脑子里的,除了她没人能听见。这么说,不能揪出来,还只能引诱声音主人自己出来了?
本以为突然转变,会让对方在一瞬间心神有所放松,进而露出破绽,可偷听的那人,像一尾滑溜的鱼,怎么都不上钩。
“听了这么久的琴,不现身让我们认识一下么?“
“嘿嘿,别试着找我,我不会出来的。“
手下的《自由荒野》瞬间就停了,梁小夏手指又快又凌厉地重新弹起来让人想吐血的《碧丽塔》,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的曲子在空荡荡的山涧里回响,跳跃的调调跟钉子一样刺在那人心里。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出来,太天真了?“
空旷地裂中,一声奇异短促的音节过去,“啪“一声响,梁小夏手下的琴弦应声而断,而那个破坏掉她琴弦的少年声音,却再没出现过。
“刚刚,那是什么?”
听到完全不同于琴音的声响,沃尔奥尔终于明白有情况,四下看了一圈,一无所获。
“是笛声。“
镜月只凭着一个短促音色,就断定了发声的原因以及来源,可他眼望的方向,却是顺着地裂而上,紫色河流起源的一处狭窄裂缝。
梁小夏暂居的布莱顿河裂隙,源头处是一条地下河,这种地下河在死亡之海中很常见,算是除了地表流淌的紫色河流外,另一种水流形式。汇成布莱顿河的一条条涓涓细流,都是从只有成人小手臂粗的几处裂缝里喷流而出的,细细的水从黑黢黢的不规则岩石中流出,过于狭窄的缝隙,大约只够老鼠进去。
试着用铲子挖了几下,坚硬的铁铲铲在更坚硬的黑色岩石上,很快便打了卷。向前连挖两米,铲出来的都是黑色碎石,供人通过的通道没有挖出来,铲子却坏了两把。
“要不,我们把它炸开?“
老法师手掌中已经凝聚出一个精神之球,准备对着裂缝丢出去,暴力开发。
梁小夏盯着挖出来的一大堆黑石头,试着用手掰了掰,摇头:“太硬了,这样费力又不划算。沃尔奥尔,你从前给我说过的灵魂变形,你会不会?“
“灵魂变形?“
沃尔奥尔说完,整个人就像雪糕一样融化,从身上的法袍中脱离出来,又很快变成一个圆圆的蓝色球体在地上滚动。球体的体积,正是沃尔奥尔灵魂躯体的体积。
“很简单,这基本是每个灵魂都能学会的必备技能,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全身,先想象自己在融化,等真的感觉开始融化后,再想象自己要变形的样子就行了。“
沃尔奥尔示范几下,梁小夏跟着学习,练习几十次,终于掌握诀窍后,变成了一条比手臂稍细些的蛇型。
变形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脱离习惯的人形后,梁小夏感觉很不自在,身体被拉得又扁又长,腹部全贴在地下,原地扭来扭曲,半天前进不了一步。眼中的景色也全变了,所有东西都变得高大无比,一块小小的石头都能与自己的身高平齐,视野里的镜月也显得极为高大,脑袋费力仰起,也够不到他小腿。
镜月担忧地看着夏尔的衣服平摊在地上,里面钻出一条细长的淡金色小蛇,歪着脑袋,东摇西晃地想站起来,却始终不得窍。
虽然那小蛇仰起脖子,歪着脑袋迷迷糊糊撞他裤脚的样子,在镜月眼里格外可爱,可镜月并不觉得放这么一条连爬都不会的美女蛇钻进缝隙是正确的事情。
镜月单手将梁小夏抓起来,提到眼睛面前,发现因为体积的恒等性,盘成蛇的梁小夏伸展开后,比他两倍的身高还高,镜月视线与手中扭动的冰凉视线平齐,小蛇的双眼里全是面对陌生状态的惊慌不适,下半身却还长长地倒在地上,尾巴扭动着想从衣服领口里钻出来。
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啊…
镜月心中感叹,把接近四米长的蛇身全拖出来,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