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日记零号——前奏
“我不同意。”
苦棘的脸冷若寒冰,双手抱胸,灰蒙蒙的灵魂里还串着黑色,一副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宰了你的表情,完全不卖死神面子。
“没关系,我没想你同意,只是通知你一下。”
死神塞西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指勾了勾,苦棘的灵魂便不受控制地被她挑起,扔进一个巨大的紫河漩涡中。
最后失去意识前,苦棘耳边还回响着塞西斯变调的轻笑。
“…难得那么多人都向我许了愿望要看你的包子脸,作为神祇,我怎么也该负责任一点呵…”
最想看苦棘包子脸的,其实是塞西斯她自己吧!
包子日记一号——小梨子
让一个带着记忆的灵魂投入生命体中重生,严格讲,是死神的渎职。
不过塞西斯无所谓,在进入新的生命体时,苦棘的灵魂的确已经消散,只剩他的意识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处在微妙的迷茫状态,散发容易受虐的气息。
从一出生,苦棘就的的确确感觉到他受虐了,虽然围观他诞生的人丝毫都不觉得。
他居然是从一棵树里生出来的啊!
不像是人类从母体诞生,蜥蜴人从蛋里诞生,鱼人从卵中孵化,白精灵从泥土中爬出…
他的母亲是一棵树!一棵有茂密树叶树干,扎根黑色泥土的树!
那植物特有的味道,他绝不会闻错!
难道他这辈子是橘子或者桃子吗!
“啊,让我们看看,妈妈的小梨子皱鼻子了呀。”
苦棘睁不开眼,被搂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浑身僵硬,唯有熟悉的语言,让苦棘明白自己依然还是个精灵,只是体内压抑不住的暴虐情绪,让苦棘很想杀人。
小梨子这个称呼,着实让苦棘打了个寒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发誓,这种充满轻蔑与侮辱的称呼放在前世,他会用匕首将对方切成一块块通通丢进森林里招蚂蚁。
耳畔轻柔的女声让他有点熟悉,怎么回想都想不出来,困意涌来,一个呵欠下去,苦棘又睡着了。
由此,他当然也错过了旁边轻咳提醒后的男声:
“是个漂亮男孩,按照之前咱们想好的,就叫多赛尼雍…闪光的银树,希望他将来是个勇敢善良的好小伙。”
包子日记二号——有病
不出意外的话,被父母寄予希望的苦棘,熠熠闪光的银树,如果无人干预,在没人疼爱的情况下,会像上辈子一样,成长为一棵全身散发黑死病气息的鬼树。
可苦棘还不清楚,他的父母是多么地能让他意外。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可苦棘仍不愿张开嘴,吃母亲精心调配的营养菜汁。张开嘴让硬木勺子捅进嘴什么的,已经丢脸得超过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小梨子张嘴啊,我有偷偷放蜂蜜进去,很甜很甜的哦,就吃一口,就一口哦——”
温柔女声坚持不懈地将勺子抵在他死不肯张的嘴唇上,小手胡乱的挥打,弄得女精灵的衣襟和苦棘自己的小衣服一片狼藉。
该死的,为什么还不放弃他,为什么还要对他好!
明明他就是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明明他就是一个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啊啊”乱喊的哑巴,一个路都不会走的残废,为什么还不扔了他!自生自灭,丢掉包袱不好吗?!他宁可被冻死,被森林野狼吃掉,也不愿这么继续废物的活着,永远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该死的蠢女人!
整个下午都在苦棘的抗拒挥打与女精灵的诱哄中度过了,到最后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脸颊,死死紧闭的牙关,呼吸逐渐虚弱,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意识朦胧之时,苦棘还默默想着,只要他死了,女精灵没了他当累赘,他也摆脱了死神的戏弄,对大家都好…
所以,精灵,好好地哭,大声地哭,哭过以后忘掉他,再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小精灵吧。
“呜哇…小梨子,你吃点东西啊!妈妈求你了!别再任性了,你这样妈妈会很难受的!”
湿咸的泪水打在苦棘脸上,哭声中的焦急与哀恸,扰得苦棘心烦意乱,还有一起涌上的古怪心酸,让他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向外流,终于松了嘴,咽下一口菜汁。
包子日记三号——鼻涕泡
自杀未遂,让苦棘郁闷了很久。
可女精灵也摸着了他的脉搏,不吃饭她就哭,她一哭,小梨子也哭,勺子就能趁势塞进不听话的小家伙嘴巴里。而往往第一勺过去,后面的菜汁都会在小家伙自暴自弃的表情中被逆来顺受掉。
所以,每每家里的男主人回来时,就会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坐在窗边,大得放声大哭,眼肿得和核桃一样,眼泪哗哗地流,小的闭着眼睛,明显强忍着还无声流泪,让他心疼得不行,哄完大的哄小的,又头大无比。
“小蓝莓今天又哭了么?是不是小梨子又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