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洛荼斯陡然停住。
她像是忽然醒过神来,恍惚和惊异的神色同时凝固在脸上,只维持一刹那,就很快变成了懊恼和自我怀疑。
下一刻,洛荼斯挣开王女的手,果断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两人上方,足有脸盆直径的水团凝聚成形,二话不说当头浇下。
哗啦
什么炽热的念头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艾琉伊尔被这一变故惊得瞳孔缩了缩,但表情没变,身体里潜藏的热度也只是稍微退去一点,就立刻回暖。
照理说,现在还能再装一下的。
洛荼斯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干脆利落把人拦腰抱起,一手掌住肩胛,另一边小臂托着腿窝,难得失了平日里不疾不徐的优雅步调,径直往房间后面走去。
艾琉伊尔修长的小腿抬起,迷茫地、试探性地蹬了蹬。
还是热吗?再等等。
洛荼斯自己喘息依然乱着,语调倒是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穿过房间,迈过一道小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月夜下一片水光粼粼的池子,引的是泉水,清澈干净。
洛荼斯倾身,依次放手,让王女慢慢滑进水池里。这样靠池壁坐着时,水面刚好没过锁骨,水波一起一伏。
艾琉伊尔:
她艰难地扭过脸,深深地望着洛荼斯。
是不是比刚才清醒一点了?
王女无言点头。
好,你待在这里,等觉得没事了再回去休息。记得用热水洗洗,当心着凉。
洛荼斯语速略有些快,说完就端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走开,就是迈步的频率也有些快。
直到离开艾琉伊尔的房间,站在走廊上,洛荼斯这时才产生出我今晚到底做了些什么的实感。
掌心还残存着滚烫的温度,与之相对应,心跳也没完全恢复。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王女低沉微哑的声音洛荼斯。
尾音需要微合嘴唇,舌尖抵着牙齿发出细小的气流,之后唇角翘起,像一个小小的微笑。
洛荼斯摇了摇头。
在她头顶忽现一道水帘,骤雨一般急降而下,并不因这里站着的是河流女神而留情面,比真正的暴雨落得还狠。
她不清醒,你也不清醒吗?
洛荼斯自我谴责。
那是艾琉。
是你看着长到现在的女孩子。
是王女,是信徒,是眷顾者,是亲人,是曾经隔着时空向往和崇敬的对象。
多重认知所带来的错乱感交织。
骤雨急停,水帘消散。
发梢还在持续滴下水珠,洛荼斯没有用神力弄干水迹,只是将挡在面前的湿发拨开。
身上湿透了,算得上狼狈,但她的神情姿态仿佛又倒回到什么都没发生之前,依然沉静从容。
洛荼斯按着额角,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
嘲笑片刻前的那个自己。
这才不当人几年啊,就差点不做人了。
平复好心情,洛荼斯当然不会就这么放着王女不管。
她隐在一旁耐心等待,不知等了多久,才看到披着薄巾的艾琉伊尔从池子那边回来。
异状全然褪去之后,王女面容平静,只看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嘴唇的颜色好像不如以往鲜亮,也对,像今晚这样折腾一番,又在凉水里泡了这么久,对身体素质是个考验。
这样不行,至少也煮点热茶饮料什么的
她眼睁睁看着王女丢开薄巾,拿起毛巾在头发上随意擦拭,效果基本等同于没擦,就准备脱下湿透的衣服睡觉。
洛荼斯:
伊禄河女神眼角跳了跳,待在暗处烘干王女的头发,又用神力挪来一杯牛奶,加热,端端正正摆在床头小桌上。
放下时还特意发出砰的一声轻响,以免热气腾腾的牛奶被人忽视,放在桌上放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