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浴房里照一照镜子,只觉得双颊色若桃蕊,天生的粉色比上好的胭脂还要动人。
采桑在外间摆了早饭,伺候盈袖用饭。
盈袖喝了一碗粥,问采桑道:“五爷吃过早饭了吗?”
采桑点点头,“用过了。”又道:“夫人今天要做什么?”
盈袖当然是要帮着办丧事了,她吩咐道:“孝棚都搭好了吗?今天的客人不会少。”
采桑忙道:“都准备好了,五爷和小王爷都在外院待客呢。”
盈袖放下粥碗,擦了擦嘴,捧了茶出来,往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就见沈遇乐穿着素服绕过影壁走了进来。
“遇乐?”盈袖脸上绽开笑颜,将茶盏递到小丫鬟手里,自己拎着裙子下台阶去迎接她。
沈遇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觑着眼睛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表姐,看你精神头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盈袖笑着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大舅母和表哥表弟他们都来了?”
沈遇乐摇摇头:“他们明天来,今儿是管事送礼,我就跟着来了。”顿了顿,又道:“我担心你。”
盈袖捏捏她的手,“让表妹费心了。”
两人携手往台阶行去。
这时一个婆子在院门口叫住她们。
“大姑奶奶,皇太孙使人求见大姑奶奶。”
这婆子是亲王府的下人,因此称盈袖是“大姑奶奶”。
盈袖回过头,“是谁?有什么事吗?”
“是皇太孙身边的大宫女盈香。”那婆子在门口回道。
沈遇乐马上皱了眉头,“盈香?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皇太孙身边有这样一个大宫女?”
盈袖对皇太孙元应佳那边本来就不熟,自然更不知道,不过经过昨天的事,她对皇后齐雪筠那一派更是深恶痛绝,完全不想给他们好脸色,因此马上沉下脸,道:“原来是皇太孙身边的大宫女,那就请进来吧。”顿了顿,吩咐道:“请她去旁边的花厅。”
盈袖带着沈遇乐先去花厅等着。
那大宫女盈香穿着银灰地素菊纹锦缎罗裙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低头给盈袖和沈遇乐行礼。
盈袖抬了抬手,虚扶了她一下,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大宫女抬头,飞快地睃了盈袖一眼,道:“我们殿下给谢夫人和小王爷道恼来着,还请谢夫人和小王爷节哀顺变。”
盈袖微微一笑,颔首道:“多谢皇太孙殿下。”
说完见那大宫女还是不动弹,盈袖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大宫女只好说:“是这样的,我们殿下昨天去白塔大狱看了北齐县主,那县主托我们殿下给谢夫人带话,说想见一见谢夫人,有要紧的话说。”
盈袖想起被关在白塔大狱的夏暗香和她的两个婢女,心里还真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她想亲口问问她,自己一家人待她不薄,她为何要使出这样的诡计害她爹娘?
盈袖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那大宫女笑着摇头,“不麻烦。我们殿下说了,北齐县主跟谢夫人姐妹一场,也是缘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盈袖本来是忍着怒气跟这宫女说话,此时见她越来越倨傲,明显是把自己的礼遇当成了懦弱好欺负,心里开始烦躁起来,握了握拳,不接这宫女的话茬,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刚才已经通传过了。谢夫人不知道吗?”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盈袖一字一句问道,眯了眯眼,脸色淡了下来,声音却是更加肃穆。
那宫女只好道:“奴婢盈香。”
“你以前就叫这个名字?”盈袖追问道。
“不,奴婢以前名叫柳絮,奴婢被皇太孙收房之后,皇太孙专门给奴婢改名叫盈香。”那宫女不卑不亢地道,脖子挺得更直了。
那宫女是皇太孙元应佳身边刚刚得宠的宫女,皇太孙已经许诺她如果有了身孕,就要封为良娣,在皇太孙的东宫很有地位。
“哪个盈?哪个香?”沈遇乐心里一动,也跟着追问。
盈袖和沈遇乐这样不留情面地追问她的姓名,这宫女心里也有气,硬邦邦地道:“充盈的盈,香气的香。”
盈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恼道:“皇太孙好大的架子!一个奴婢,故意起这个名字,是要给我好看吧?”
中州大陆等级森严,很讲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就是要在起名字的时候避开上位者,或者亲戚朋友,贤才大能们的名字。
而奴婢下人之流的名字,更是不能跟主子的名字相冲。
盈袖名字里的两个字,家里的仆役都要避开。
别的人家,如果知事,也会主动避开。
而皇太孙元应佳,跟盈袖和小磊也算比较亲近的亲戚,却给自己收房的奴婢专门取了一个跟自己名字相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