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咏洁束着手,目光从庭院里硕大的牡丹和芍药上掠过,轻声道:“这也是盛公子的体贴之处。如果一下子说你姐夫就是不会回来了,你姐姐肯定受不了,说不定立时就死了。你不是没有看见她晕过去的样子,我们不能一下子掐断她的念想啊。而且她现在病着,等两年,等她病好了,心也就淡了,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小磊点点头,和沈咏洁走回盈袖的屋子前面,看见慕容长青拎着一个食盒从院子里的影壁绕了过来。
“伯母,小磊。”慕容长青走上台阶,“袖袖怎样了?”
“她刚醒。”沈咏洁对慕容长青意外地和蔼,“来,进来见见她吧。”
慕容长青听盈袖醒了,倒是踌躇起来,想了半天,将食盒交给沈咏洁,“这是我们家厨子做的养身汤,我亲自看着炖的,没有别人插手。您给袖袖吃吧。我等她好了再来看她。”说着,转身就走,竟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模样。
沈咏洁笑了笑,拎着食盒跟小磊进了屋子。
小磊看了看慕容长青的背影,又想起他和姐姐两人的纠葛,叹口气,道:“想不到转来转去,姐姐还是要跟慕容世子……”
“也不能这么说。你姐姐肯定是要等两年的。至于两年后的事,谁知道呢?”沈咏洁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小磊做了个“嘘”是手势,“好了,先别说了,进去吧。”
……
盈袖在沈咏洁的忠贞国夫人养了两个多月的病,终于能下床了。
她回到谢家的时候,已经是金秋十月。
京城近郊的山上红叶烂漫,一派秋景正盛的样子。
“五弟妹,你可回来了。”陆瑞兰和宁舒眉两个人迎她进去。
赵瑾宣居然也在谢家。
看见盈袖回来了,赵瑾宣忙上前行礼:“五表嫂可是病好了?”
盈袖瘦了一大圈,下颌尖得能当武器了,一双杏眸倒是越来越大,看人的时候,黑沉沉的眸子里人影瞳瞳,像是心事满怀,欲说还休。
“是瑾宣?你来了?”盈袖对她点了点头,扶着采桑的手坐了下来。
赵瑾宣忙给盈袖捧了茶上来,“五表嫂请用茶。”
“你也坐,你不是丫鬟,别做这些事。”盈袖对她笑了笑,接过茶放到了桌上。
赵瑾宣脸上一红,坐到她下首的椅子上,看了看陆瑞兰和宁舒眉,很是局促。
“瑾宣,你不如去小厨房看看,我吩咐他们今天要准备一些五弟妹爱吃的菜,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陆瑞兰抬了抬手,见赵瑾宣不自在,就让她出去了。
赵瑾宣小心翼翼地看了盈袖一眼,见她对她笑着点点头,才起身去了。
陆瑞兰看着她的背影,对盈袖道:“这孩子挺老实,一心想报答你。你病得这两个月,她天天在小佛堂跪经,拣佛豆,一天跪满四个时辰,诚心得不得了。”
盈袖微微笑了笑,“劳烦她了,也是亲戚,大嫂,您该拦着她的。”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
陆瑞兰和宁舒眉都笑了,道:“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她都跪了快俩月了。最近听说你状况好转,我们才接她进城,还想去你娘家看看你,是亲家母说不用了,等你好了就送你回家。”
盈袖知道她生病的时候,沈咏洁不许任何人探望,也是担心有意外的情况。
再说谢东篱的事大家都知道,沈咏洁也担心有些不中听的闲言碎语传到她耳朵里,让她又生闲气就不好了。
“是,我的病总是反复,让大家担心了。”盈袖说完这些话,就觉得背上又出了一身虚汗,眉头微微皱了皱。
陆瑞兰见了,忙道:“想是累了?你先去歇着吧,反正回家了,有话咱们以后再说。”
盈袖也不虚留她们,欠身道:“等明天我去大哥、二哥那里亲自道恼。”
陆瑞兰和宁舒眉走了之后,盈袖去浴房沐浴,再吃了一点粥,喝了药,就回房睡去了。
赵瑾宣吃完晚饭,来到盈袖的院子,悄悄问采桑:“采桑姐姐,五表嫂可是歇下了?”
采桑点点头,“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赵瑾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采桑姐姐,我……我想留下来帮你们给五表嫂值夜,可以吗?我听说五表嫂晚上还要吃两回药……”
采桑想了想,道:“夫人说过好几次,说你是客,不用做丫鬟的活儿。我们也不好违了夫人的意思。”
这是婉拒了。
赵瑾宣也没有强求,咬了咬下唇,道:“那我明日再来。”
这之后,赵瑾宣每天白天过来,或者陪盈袖说话,给她念书,又或者在旁边静静坐着做针线,安静地陪着她。
盈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地坐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这一天,陆瑞兰来到盈袖的房里,仔细打量了赵瑾宣一番,道:“瑾宣,你去帮我找个花样子过来,就是上次你给五弟妹做过的祥云图,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