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祖缩在锦凳上,耷拉着眼皮,当没听见元宏帝低沉的诅咒和痛骂。
元宏帝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想到齐雪筠已死,他想将她扒皮敲骨发泄心头之恨都不行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盛家老祖等了一会儿。
元宏帝的骂声渐渐消了下去,盛家老祖才觑眼看了看元宏帝,见他虽然处于盛怒之中,但还好,没有急怒攻心的症状。
这也说明,元宏帝对自己身子的状况,并非完全不知情。
估计他也怀疑齐雪筠很久了,今日只是得到证实而已。
所以他虽然愤怒,但没有急躁。
只要不急,就不会有大毛病。
人年纪大了,最怕就是急怒攻心的时候。
盛家老祖咳嗽一声,讪笑着道:“陛下,您的继后,是北齐的公主吧?”
“嗯,此事天下皆知,朕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元宏帝紧紧抓着书案上的墨玉镇纸,手背青筋直露,眉毛气得都要竖起来了。
“那很可能是她从北齐带来的。毕竟北齐锦衣卫督主……听说跟她过从甚密。”盛家老祖慢吞吞说道。
这又要从上一次盛青蒿来接谢东篱去药王山的时候,发现那个假冒的盛家传人说起。
那个盛家传人便是盛家弃徒的徒弟。
这件事关系到两代人的纠纷,自然不好追查。
但是只要查,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元宏帝早知道齐雪筠是有问题的,只是没想到问题这样大,心情十分低落。
盛家老祖见状,也只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又送上盛家的养生丸,就起身告辞了。
元宏帝没有多留,命人将盛青蒿和盛青黛从御花园叫了回来,和盛家老祖一起道别。
出宫的时候,元宏帝赐下诸多赏赐,本来还想封盛青黛一个县主的封号,但被盛家老祖婉拒了。
盛家人在中州大陆地位超然,用不着接受任何皇室敕封。
皇太孙元应佳和小王爷元晨磊一起亲自送了盛家人回谢家。
盈袖派在谢家门口等候的下人马上得知消息,迅速来内院通传。
“盛家人从宫里回来了?”盈袖站了起来,“快请盛姑娘来坐坐。”又吩咐采芸准备点心和茶水,她要和盛青黛细聊。
采芸去小厨房亲自取了两样新式的宫制点心玫瑰芙蓉糕和水晶玉露团,又命奉茶丫鬟烹了碧螺春,一起摆到东次间罗汉床的茶几上。
盈袖换了身衣衫,也来到东次间候着。
她刚坐下不久,就听见采芸在外间回道:“夫人,盛姑娘来了。”
“快请!”盈袖忙站了起来,迎到门口。
盛青黛撂开帘子进来,看见屋里已经摆上点心和茶水,抿嘴一笑,道:“谢副相夫人久等了。”
“盛姑娘快进来坐。”盈袖笑着拉起她的手,一起来到罗汉床上隔着茶几对面而坐。
两人吃了点心和茶,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
不等盈袖问起来,盛青黛已经往前倾过身子,隔着茶几凑到盈袖耳边,低声道:“谢副相夫人,今儿这个发现实在让我惊悚,我自己都等不及了,一回谢家就想来找你,结果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居然使人等着我。”
“快说快说,你发现什么了?”盈袖也是好奇得要命,忙挪到盛青黛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盛青黛左右看了看,“这外面没人吧?”
盈袖想了想,扬声吩咐道:“采芸,带人去回廊下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采芸应了,忙带了所有下人去回廊上站着,都有些惴惴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边盈袖的声音压得更低,问盛青黛:“到底怎么回事?”
“……我发现,你们的皇太孙殿下,跟你们的皇帝陛下完全没有祖孙缘,血亲关系更是谈不上。”盛青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紧张,因为这个消息,可是妥妥的宫闱秘闻。
她虽然跟外界接触不多,也知道这种事一旦坐实,就是腥风血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盈袖果然惊呆了,整个人僵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盛青黛等了半天,等不到盈袖说话,偏头看了看她,见她脸上神情僵硬,连眼珠子似乎都不会转动了,心里一急,忙掐住她的人中,狠狠捏了一下,道:“夫人?夫人?醒醒!快醒醒!”
盈袖被人中上的剧痛掐醒了,回过神,捂住嘴,含糊不清地道:“你的手好重,掐死我了……”
“不重你怎么会醒?你刚才差点痰迷心窍了。”盛青黛给盈袖按摩着手上的穴道,又拿出随身带的清心丸与她吃。
这东西吃了口气清新,还能醒脾开胃,盛青黛自己带着当糖吃。
盈袖抚了抚额头,嘴里嚼着清心丸,确实整个人都镇定下来。
刚才盛青黛说的话,实在是太震惊了,盈袖几乎没晕过去。
想一想,元应佳如果跟元宏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