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默然看着云筝欢喜的神情,迈步走了进去。
云筝住在白塔大殿顶层之下第二层的屋子里,这里的陈设大气古朴,很多地方都有当年堕民神殿的遗迹。
谢东篱的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云筝面上,淡然问道:“你的紫琉璃残瓣呢?”
云筝定定地看着谢东篱,唇边慢慢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渐渐在她脸上开了花。
“……师父,你终于想起我了?”云筝往谢东篱身边走去,“我知道你终究会想起我的……”
谢东篱不置可否地垂眸看她走近,又问道:“你的紫琉璃残瓣呢?没有紫琉璃残瓣,你凭什么叫我师父?”
云筝一怔,停下脚步,左手下意识抚上右手手腕,嗔道:“师父,紫琉璃是你造出来的圣物,难道你不知道它在哪里吗?怎么一直冲我要呢?”说着,她走近谢东篱,往他面颊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师父,徒儿等着您再造一个紫琉璃出来呢……”
谢东篱眸光轻闪,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想要钳住云筝的右手腕。
他的动作决然,出手干净利落,完全是一副要将云筝置之死地的样子。
云筝倏然变脸,她的右手腕处这时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将谢东篱的手一下子弹开了,“谢东篱,你想做什么?!”
她明明白白感觉到了紫琉璃的戒备不安,立刻对谢东篱警惕起来。
毕竟谢东篱一直不肯理她,也不肯承认她的存在,而把那个冒牌货捧在手心上,让云筝一直很恼火。
她对谢东篱的心思很复杂,她知道自己应该靠近他,跟他在一起,但是总有别的东西冒出来,扰乱她的视线和心境。
谢东篱被云筝一弹之下,半边胳膊都麻了,完全使不出劲来。
他慢慢缩回手,知道那紫琉璃残瓣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还杀不了云筝,只得定定地看云筝一眼,拿手指头点了点,“你好自为之,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说着,他双脚轻点,身形暴起,如同一只大鹏鸟,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云筝跑到窗前,只看见他的身影形同鬼魅,从百丈高的白塔上飘然下落,很快就跟夜色融在一起,再也看不见了。
云筝猛地转身,靠在窗边大口大口喘气,双眸快要瞪出眼眶了。
刚才她明明白白感觉到了谢东篱的杀气……
他为何要杀她?!
难道真是为了那个冒牌货?!
云筝握紧拳头,突然飞起一脚,将窗边的一张圆凳噌地一下踹出好远的距离。
居然有闲功夫来北齐国杀她!
第二天,云筝就命人将夏凡叫了过来,问他道:“东元国那边怎样了?”
夏凡不明白云筝为什么突然问到东元国,想了想,道:“东元国最近还好,前些日子又是水患,又是蝗虫,才刚安省了些。”说着,他看了看云筝,“圣女有何见教?”
“安省?他们还想安省?!”云筝阴冷地笑了笑,想到谢东篱昨夜居然来到北齐国,还想对她下毒手,云筝就气不打一处来:“给那边找点事儿做。”免得还有功夫晃到别人家门口作祟。
“圣女想怎样?”夏凡凑到云筝身边,低声问道。
云筝递给夏凡一个锦盒,“把这个锦盒带入东元国京城,在人烟繁华处打开。”
夏凡:“?”
他从云筝手里接过锦盒,刚要随手打开,云筝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住,怒道:“说了要去东元国京城人烟最密集的地方打开!你怎么现在就要打开?不要命了吗?!”
夏凡托着那锦盒,深思道:“你总得告诉我这是什么吧?不然我怎么安排人手?万一一个不妥,走漏消息了呢?”
云筝将手盖在那锦盒之上,一字一句地道:“……这是瘟疫,里面装的是能传播瘟疫的蚊虫。”
夏凡顿时觉得手心里像是攥了一块热炭,非常想将那锦盒给扔了。
云筝却紧紧握着他的手,连同锦盒握在一起,“你记得不要打开就行。到了东元国京城的人烟最密集处,将锦盒打开,然后赶紧离去,就没事了。”
夏凡眯了眯眼,“什么瘟疫?”
“疟疾。”云筝一字一句地道,“这里面是带着疟疾的蚊虫。”
云筝是玩虫子出身的大巫,这些事情就跟刻在她的骨血里一样熟稔,根本就不需要找别人问。
夏凡心里一抖,对云筝更敬畏三分,忙拿了手巾将锦盒牢牢绑好,道:“那我得亲自跑一趟,不然万一路上出点儿事,砸了自己的脚可不好。”
“夏督主能这样想最好。”云筝的手指捻了捻,又道:“既然夏督主亲自去,我这里还有一封信,和一瓶药丸,你帮我想法送给东元国的皇太孙殿下。”
“哦?”夏凡不解地扫了云筝一眼,拍拍身上的锦盒,“是给皇太孙的解药?”
云筝神秘地笑了笑,“你送过去就行了。”
她要东元国京城掀起一场瘟疫,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