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十二个时辰内生出来,不然就会有危险。
盈袖全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了坐在她身边的谢东篱,正拿巾子给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你还是出去吧。”盈袖艰难地说道,“你在这里不好……”
她不想自己生孩子的丑陋血腥的样子被谢东篱看在眼里。
谢东篱的手顿了顿,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你让我这时候出去,难道是要我的命?”
大手抚摸着她的面颊,掌心的温度让她颤栗,又激动。
谢东篱坐到她身后,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盈袖的胸口流淌着幸福的喜悦,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力气。
沉甸甸的力量在往出口挣扎,她抓紧床上的褥子,咬紧牙关在盛青黛的指挥下,开始用力吸气、呼气……
谢东篱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跟着盛青黛的节奏帮她使力。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盈袖的力气都快用尽了,那孩子还是迟迟不出来。
盛青黛不断用手在她肚子上捏来捏去,感受着孩子的胎位,突然缩回手,道:“糟了,这孩子又转回去了。”
开始孩子的脑袋入盆,破水,这样才好顺利生下来。
结果过了半夜,入了盆的孩子又转过来了,脑袋向上,屁股对准了产道口。
“那怎么办?”谢东篱的面容白得可怕,双眸黑沉沉地,眼底还有氤氲的血光,像是要杀人一样。
盛青黛打了个寒战,“我来给姐姐转一转胎位。”说着却有些迟疑。
“那就赶快啊!你拖什么拖?!”谢东篱的声音高了起来,很是不客气地说道,额头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盛青黛从来没有见过温文尔雅的谢大丞相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一下肯定是急坏了。
东次间的盛青蒿这时命人送进来催产的汤药:“给谢夫人赶快喝下。”
谢东篱接过汤药,自己一口口喂给盈袖喝。
盛青黛这才道:“转胎位是很疼的……”
对于产妇来说,简直是和生孩子一样的双重疼痛。
谢东篱窒了窒,闭上双眼,淡淡地道:“尽快,拖着不是疼的时间更长?”
长痛不如短痛。
盛青黛点点头,脱下手套,再一次用烈酒清洗双手,然后揭开盈袖身上的轻衣袍子,开始在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上揉按。
盈袖闭上眼,配合着盛青黛的手势,一动不动。
这时,疼痛果然更加剧烈,肚子里不再是有人拿着刀要将她劈开,而是拿着刀在轮转飞舞,将她的内里扎得体无完肤。
就在孩子的胎位再一次要转回来的时候,那撕裂身体般的疼痛达到顶点。
盈袖的心里咯噔一声,如同琴弦断了弦,整个人突然轻了起来。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漂浮在床帐的上方,底下躺着自己的身子,谢东篱正低下头,在往她嘴里渡气,盛青黛已经拿出银针,开始在她的肚子上扎针。
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听得并不真切。
周围应该是很安静的,所有的声音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是已经死了吗?
盈袖怔怔地想。
这一次,跟她上一次晕迷的时候去往古早时期,重生在盛琉璃的身体里面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离去,我的儿子还没有生下来呢。
盈袖咬牙想着,一次次想扑下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但是她的身体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帐幕,挡住她漂浮在外的魂魄回归自己的身体。
这可怎么办?
盈袖有些慌乱。
如果她不能回去,她……
谢东篱和盛青黛都看不见她,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更没有人听见她的呐喊。
就在惊惶失措间,盈袖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
那股吸力将她从床帐间拖了出去,来到了床前的屏风后面。
她低下头,看见是阿颜。
小小的阿颜这时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朝着半空中的她伸出双手。
阿颜怎么能看见自己?
盈袖心里一紧,她情不自禁向阿颜伸出双手。
就在她接触到阿颜双手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腕间出现了一朵紫琉璃,然后紫色莹光大盛,穿透阿颜的手,一直进入她的身体里面!
“啊——!”阿颜的身体里响起一阵如同机械般铿锵的嘶喊,然后一道白烟从阿颜的耳朵处冒了出来,消散在天地间。
这一刻,盈袖感受得很清楚,刚才那一声嘶喊,就是祖神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能量。
紫琉璃既是它的希望,也是它的克星。
它千方百计要找回自己的能量源,但是每一次都事与愿违。
盈袖微微一笑,双手合拢,将紫琉璃从阿颜身体里收了回来。
同时跟着紫琉璃出来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