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威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反驳郝传仙的指责,郝传仙的一张嘴巴不饶人,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能到朵岭,进这个工程队,完全得益于郝传仙。虽然他的叔叔并不很器重他,但人家毕竟是亲戚,这根线他得抓着。
“老表,我这不是为你感到高兴吗?你看看,这第一个拿到出师红包的是你。而且你技术比我好,干起活来比我猛,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明天肯定能拿双份薪水。哥,我真是在为你高兴,我自己哪有什么乐的?不是仰仗你才进的工程队吗?”
听到软话,郝传仙的虚荣心又起来了,摸着口袋里厚厚的红包,道:“算你识相,敢在我面前翻,小心我去叔叔那儿告状,让你丢饭碗。整个五昌县,就没一家的工钱,有我叔叔给得高,要不是我你能进我叔叔的建筑公司?能拿这么多薪水?连你媳妇的工作都解决了,别不知好歹。”
“那哪敢啦?我这不是仰仗老表在吃饭吗?别的地方哪里有这么多活?哪有这么高的薪水?表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夏国华很不喜欢郝传仙的浅薄,但没说话,心想,你那层关系还是不如我吧?耀武扬威的,什么德行?但他没表现出来,夏国华比较沉闷,习惯于在内心自言自语,不喜欢把想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闷着头扒完饭,起身的时候,瓮声瓮气地刺了郝传仙一句,道:“我亲姨爹可不是你亲叔叔,跟我比,你还是差着点。”
目送着夏国华的背影离去,郭小威第一次发觉这哥们那么可爱,居然敢当面怼阴险的郝传仙,这可是变相给我出气呢。刚刚吃瘪的郭小威顿时心情好了。
郝传仙被呛得哑口无言,结结巴巴地冲郭小威道:“你喜……什么喜?我罩,罩,罩不住他,难难难……道罩嗷嗷不住你?”
“二哥,我哪有喜呀?我又不是女的,想怀也怀不上啊。”郭小威还算灵活,笑话一出,郝传仙乐也不是,不乐又憋不住,他的笑点特别低,就跟他脑子特别浅一样。
郭小威不想受郝传仙的虐,三口两口扒完饭,拿着空饭盒,道:“二哥,我吃完了,先去洗碗了,要早点回家睡觉了,今天真的是好累。”
“滚吧。”
郝传仙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完饭,才发觉有什么不对。等他看到坐在夏正阳、卫田宁、唐舜之那桌上的王连沙时,他才有了深深的失落,以前他可是不需要洗碗的,那小子都给代劳了。这个王八羔子,一出师就忘了我是你师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子反了天了。
我罩不住别人,难道还罩不住你了吗?没后台的窝囊小子。嫉妒令他光火极大,扯着喉咙喊道:“王连沙。”
王连沙果然机灵,一听到师傅喊,连忙跑过来抢过碗,就拿去洗,洗干净了,递到他手上,诚惶诚恐地道:“师傅,累了一天了,快回去吧,师娘还在家等着你呢。”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你给我记住了,我叔叔这儿只收有着炎黄传统美德的人,忘恩负义可不符合炎黄传统美德。”郝传仙话是说给王连沙听的,但眼睛却望着卫田宁和唐舜之。
“师傅,我记住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吃了饭赶紧回去睡觉,别被坏人带坏了,你一大家子人还指着你呢。”郝传仙装大尾巴狼装得挺像。
“是的,师傅,我记住了。”王连沙处处顺着郝传仙,很是听话地道。
夏正阳一脸冷嘲热讽的笑,冲卫田宁和唐舜之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坏人了?我们什么时候干过违背炎黄传统美德的事?”
唐舜之拍着胸脯道:“凭良心讲,真的没有。”
“扪心自问,我也没有。”卫田宁道。
“他就是仗着姨爹是他叔叔,天天闹出幺蛾子。还是郝星好,拿规章制度治他滥竽充数的懒病。”夏正阳道。
“我也觉得郝星的规章制度,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卫田宁道。
“是啊,不然咱得多寒心?我跟你们的姨爹可是不沾亲不带故的,难道我们就活该累死,还跟他拿一样的工钱?想起来就有气呀。”唐舜之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
那些徒弟们都和他一样,和老板不沾亲不带故的,所以这话说出来,很有分量。
“别呀,偷懒的不就他一个人吗?洪一和咱们一样,不都在埋头苦干吗?咱虽然沾亲带故,可咱有良心,做的是小姨姨爹家的房子,偷懒还是人吗?何况还给这么高的工钱?”夏正阳道。
“就是啊,你这一棍子打翻了一船人,我们虽然沾亲带故,但我们没偷懒也没偷工减料,我们是凭良心做事。”卫田宁也道。
“所以说,我佩服你们撒,我瞧不起的就是一边仗着老板是叔叔,一边又用偷懒来损害叔叔利益的人,太不是东西了,让你叔叔白养着,你还有理了?太不像话了,还好意思天天提老板是他叔叔。我看这里最不具备炎黄传统美德的就是他了。”唐舜之道。
夏正阳冲那些小工们道:“你们记住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事,都得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因为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