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她搬出相府?!
曾医女这下子真的急了,她心念电转,马上道:“但是我受王相所托,要为他照顾他夫人,盛大少奶奶……师父您不会为了别的缘由,就故意将我调走,不去医治王相的夫人吧?”
曾医女这一席话说完,眼里已经带了三分笑意。
王毅兴跟盛思颜当年差一点定亲的事,她明显也是知晓的,所以话里话外暗示盛思颜是难忘旧情,才故意不让她继续照顾王相的夫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曾医女站直了身子,气定神闲地看着盛思颜。
盛思颜听了也暗忖:不装世外高人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说得好像没有你,尹夫人就会伤重不治一样。曾医女,你知道吗?我让你搬出相府,回药铺,就是为了尹夫人着想。——有你在,尹夫人才是真的好不了。”
曾医女忡然变色,恼道:“盛大少奶奶……师父您可不能乱说话。我照顾尹夫人,尽心尽责,有目共睹。”
“唉,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收你这个徒弟了。你没什么本事,却又自视甚高。这也罢了,最麻烦是你惯会颠倒黑白,嘴里没一句真话。你这样品行恶劣,我要怎么教,才能把你扳得正呢?”盛思颜用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面颊,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曾医女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抖了起来,“盛大少奶奶,您说话要有证据!我什么时候颠倒黑白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作为一个郎中,最重要的人品被人质疑,她以后还怎么能成杏林国手,当世名医?!
“还狡辩?”盛思颜淡然打断她的话,“你说你照顾尹夫人,尽职尽责,可是我听人说,你不按我师父、师娘的医嘱照顾尹夫人,反而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今尹夫人变得瘦骨嶙峋,别说醒过来,很可能过几天,就被你活活饿死了。——你说这样的情形,就是你‘有目共睹、尽心尽责’地照顾尹夫人?”
因今日王氏说了盛思颜是盛七爷的关门弟子,所以盛思颜不再称盛七爷和王氏“爹、娘”,而是改称他们“师父、师娘”。
当然,这也就是在外人面前堵曾医女的嘴而已。
等回去了,还是照样叫爹娘。谁也没规定拜了师父,就不能再叫爹娘了。
尹幼岚的哥哥尹二郎听了盛思颜的话,一头冲了出来,揪住王毅兴的衣襟,怒道:“什么?我妹妹怎么了?怎么会被饿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请的什么贱人王八蛋,怎地会把我妹妹饿着了?!”
王毅兴掰开尹二郎的手,将他推开,温声道:“这件事我也才刚刚得知,还没来得及处理。”
王毅兴这样说,却又像是坐实了盛思颜的话。那就是,曾医女确实自行其是,让尹幼岚的病情恶化了……
尹二郎的怒气又撒到曾医女身上,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朝她挥了挥拳头,道:“……就你这本事,还非要拜在盛家门下,难怪人家不愿收你,你的良心坏透了,医术再高明,只会害人害己!”
“你胡说!”曾医女气得跺了跺脚,“我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但是盛七爷一直不肯听我的……”
盛思颜抚了抚额,有些头疼地道:“我师父是杏林国手,一生治病救人,品行更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凭什么要听你的?看起来,在教你治病之前,得先教你做人。”顿了顿,盛思颜用手指了指曾医女的下颌处,淡淡地道:“……你刚才吐的血,还没有擦干净呢。”
曾医女的脸腾地一下子又红了,慌忙掏出帕子,又在嘴边狠狠擦拭了一遍,果然看见帕子上还有隐隐的暗红色。
“这些话,先别说了。你先拜师吧。拜完师,我再教你一个乖。——不拜师,我何必白费唇舌?”盛思颜挽着王氏的手,走回自己的位置,端坐下来。
夏昭帝拊掌笑道:“正是正是,拜师拜师!”
皇帝发了话,有人不甘心也不行。
叔王府很快上来一队奴婢,端着香案,捧着香烛,放到盛思颜面前。
“今儿这里的人都是你拜师的见证。”盛思颜缓缓说道,“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盛思颜的大徒弟,可记住了?以后切切不可任意妄为,给为师丢人。”
曾医女怄得快要内伤了,却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来,对着盛思颜三跪九叩首,行了拜师的大礼。
盛思颜端坐在香案后头,正色道:“我这个人,一向待己严,对人宽。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就是自己人,所以我对你,比对旁人要严格得多。你要记得,你的生杀予夺,从此都在我手里。若是你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为师一定取你性命,绝不轻饶!”
曾医女被盛思颜的话说得头皮发麻,刚才的气焰被打消了不少。
在大夏皇朝,拜了师父,确实就跟给自己另外找了父母一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果背叛师门,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不轨行径。
夏昭帝坐在条案后头,笑眯眯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