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未必。”
“这几年天下一直有传闻嬴政身体抱恙。”
“现在秦廷的收缩,也许可能是我杞人忧天,秦廷做的一切,没准都是为保全基业,保证嬴政死后,扶苏能正常上位。”
“不过多加小心一些总归是对的。”
“若秦廷真是开始有意收缩力量,而后再全力用力针对我等,只怕我们今后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不过何兄也毋须过于担忧,秦廷想转向没有那么容易,天下积怨良久,岂是朝夕能解决?”
“只要我们洞悉秦廷的真正意图,再加以针对,未必不能打断秦廷的步伐,将秦廷再度拖入泥沼。”
“天下苦秦久矣。”
“但若始终没法阻止,或许注定要图穷匕见。”
“到时结果恐就难料了。”
“合纵连横。”
“到时也将是六国齐心伐秦,只可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我等恐将彻底没有翻身之地了。”
“那将是一次绝命之战!!!”
三份告示振人心!
张良出了邸店。
现在城中声音依旧驳杂,只是相对来时,已安静了不少,很多人都去到了城墙下,翘首等待着官府告示张贴。
张良也准备前去。
只是还没等靠近城墙,就被人山人海的人潮劝退了。
涌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见状。
张良只能折身回了邸店。
他没有径直回房间,而是在大屋内寻了个寂静的位置,就这么安静的坐下。
何瑊则跟他相向而坐。
大屋内聚集着不少人,有身穿褐衣的黔首,也有头缠皂布的公士,这些人随意的聊着天,不过聊得话题多为这段时间城中发生的事,张良在旁听了一阵后,便没有了兴趣,多是一些道听途说的荒唐言。
他静坐屋内,等着黄昏来临。
另一边。
嵇恒已烧制好了饭菜。
扶苏面上带着几分坦然,笑着道:“今日多劳烦先生了。”
嵇恒并不在意,平静道:“无妨,一顿家常便饭,我还是供应的起。”
他烧的菜的确很家常。
只是见嵇恒始终用两根木条就餐,扶苏心中还是颇为好奇,在看了一阵后,也好奇的尝试了一下,只是他毕竟是初学,并没有嵇恒的游刃有余,反倒显得多了几分滑稽,指间的木条完全不听使唤。
尝试了一番后,扶苏也是放弃了。
他红着脸道:“先生的就食工具,还真是别具一格。”
嵇恒看了看手中的木筷,轻笑一声,莞尔道:“无他,唯手熟尔。”
院中传出一阵笑声。
一天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很快。
高悬于空的金乌就西落了。
已到黄昏时分。
扶苏早已回到了案上。
他将自己意欲张贴的告示递给了嵇恒。
嵇恒并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看了几眼,就放回了案上。
“先生可有高见?”扶苏拱手问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你的做法太简陋了,效果不会太好。”嵇恒长身而立,平静道:“过刚易折,过柔则靡。”
“你的做法太板正了。”
“先生认为当如何公布?”扶苏道。
嵇恒将竹简摊开,将案上的兔毫笔拿到手中,将扶苏写好的告示,直接添了几道竖线。
而后才解释道:“分批次披露。”
“不要一股脑的张贴出去,给民众一些消化反应的时间。”
扶苏蹙眉。
他抬眼看向竹简,暗暗端详了几十息,也是明白了嵇恒的想法,额首道:“先生说的极是,我却是考虑不周了。”
“这次牵涉其中的官署有内史府,廷尉府,少府,御史府,每个府公布各自的情况,这样一来可以为民解释,二来也可以给民一些时间,让他们得到正确的思考。”嵇恒平静道:“此外,你写的内容有些模糊了。”
“世上最大的大杀器是真诚!”
“在官府眼中,有些细节的确不当披露,但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想要招徕民心,就要行非常手段,你的告示中,当增加一些必要的细节,让民深刻的认识到官府是有作为的,也一直在作为。”
“比如内史府。”
“直接将盐铁沉船之事说明。”
“商贾为逼迫官府退让,减少高额的商税,刻意制造了这次的沉船事件,官府已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相关商贾也都被控制住了,罪首者当被夷族。”
扶苏眼皮一跳。
嵇恒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嵇恒并没过多在意,继续道:“像御史府廷尉府则直接可以宣布抓了不少的官吏,通告直接点明官商勾结,互相包庇隐瞒,欺上瞒下,同时也公布出盐铁即将提高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