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也。”
“最终是大禹带着万民疏通河渠,将汪洋引入大海,这才让神州重现。”
“朕非是不敬天。”
“朕只是在敬天的同时,想多做一些人事。”
“诚然。”
“上天有好生之德。”
“但朕作为皇帝,天下万民皆为朕的子民,朕若是一心只有祈神祭祀,等到真的天降灾祸,岂非只能眼睁睁看着万民等死?”
“神要祈,祀要祭。”
“但人事相关不能停。”
“朕欲在天下建立一套防灾救灾体系,在现有决通川防、疏浚河渠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让天下遭至灾祸时,不至于六神无主,更不至于无所作为,朕欲广修人事以争生路。”
“朕知这样做效果寥寥。”
“然朕即位三十几年,对天下治理也有一番经验,水灾靠的是河渠疏浚,旱灾靠的是打井,虫灾靠的是灭虫,雪灾靠的是清雪,朕能做的有限,只能尽一尽人事相关,至于天意,则依旧要靠诸位去沟通了。”
听到嬴政油盐不进的话,良相公气的脸皮乱颤。
最终。
良相公只能怒声道:“殿下你倒行逆施,一定会遭受上天惩罚的,大秦要被降临灾祸,陛下,你这是在害大秦啊。”
对于良相公的话,嬴政直接当没有听见。
他朝四周挥了挥手,淡漠道:“良相公年事已高,你们把良相公送下去歇息吧,以后若无朕的吩咐,巫师、相师、日者、星官等的求见,一律不见,他们既然诚心向天,那就当更加虔诚一点。”
“只对天!!!”
说完。
嬴政猛地拂袖。
示意四周宦官将这几人送出去。
他其实本不欲向良相公等人解释的,只是最终还是忌惮天意,因而还是多解释了一番。
而且他心中其实门清。
良相公之所以劝阻,并非劝的是他诏书中的修人事以胜天,他们更多争的是修人事没有经过天意,此举对于良相公等巫师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质疑跟否定了,他们自会感到惊慌。
嬴政抬起头,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冷声道:“天意?”
“这世上当真有天意吗?”
“若真有天意,天下岂会有这么多灾多难?大秦为天下做了这么多,又岂会被降临一个荧惑守心?”
“而且就算真有天意又何妨。”
“朕这次便再跟上天争一争,看看天意胜不胜得过人心!”
嬴政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他重新坐回位置,翻开李斯的奏疏,仔细的查看起来。
另一边。
始皇令书一出,咸阳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始皇这份令书有大不敬之嫌,也有人为这份令书叫好,认为大秦自来就不信什么天意,而大秦之所以一统天下,靠的也不是天意,而是靠的秦人强悍无比的战力,打天下如此,治天下依旧如此。
终究是靠人。
尤其是始皇举例早年的大旱,更是让不少秦人深以为然,当时天下大旱,数年无雨,地方可谓各种祈神求雨都试遍了,依旧没有求得半点雨,最终还是始皇力排众议,带领秦人决通泾水,引水入田,这才勉强制止旱灾,然即便如此,那几年秦国也是死伤惨重。
也不得不龟缩函谷关。
只不过跟秦人的认同相反,等这份令书传至天下,却引起了六地很多民众惊慌。
因为秦不敬天!
一时间。
本就形形色色流言不断的关东,各种谣言谶语更是层出不穷。
而始皇的诏令,也出乎很多人意料。
儒家也好、六国贵族也罢,在听闻始皇的令书后,也是彻底振奋起来,在各地散布大量谣言,本就有些浮躁不安的关东,隐隐间变得越发动荡不安。
不过任由天下谣言散布,秦廷都未曾再做过回复。
仿佛那份令书便是最终告书。
令书颁行没多久,李斯提出的防灾救灾制度,便映入到了朝臣眼中。
也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三代无定法,国难当变通!
丞相府。
内史、大田令、太仓令、大内令、少内令、邦司空、廷尉、官市丞等一班大臣举首,在丞相府争辩着李斯提出的防灾减灾之法。
他们不少人对李斯提出的防灾减灾之法有意见。
因为李斯主张治灾不赈灾。
李斯坐在主席。
冯去疾坐在此席,其余大臣分列其坐。
李斯看着手中竹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道:“我已看过你们呈上的文书,其中大田太仓大内少内四位大臣,对我提出的建议认同,也认为官仓钱粮物,按秦法约定不进行赈灾,因而不会开仓放粮物。”
“而邦司空与官市认为此举不妥,若是天下真按星象指示,在古豫州之地发生了灾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