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胡亥有些不情愿。
他认为始皇吩咐他们做的事已经完成了,再去做一些其他事,无疑是在自作主张,始皇向来不喜欢有人自作聪明,他对始皇还是很了解的,自不愿因此去惹怒始皇。
只是赵高却执意不松口。
赵高道:“臣知道公子有些不情愿。”
“臣想让公子做的事,的确不在陛下的吩咐范围。”
“但公子可要知道,陛下这般大动静,可有直接对欠缺的郡县安排官员?”
“未曾。”
“原因何在?”
“便在于这些空缺是留给扶苏殿下的。”
“陛下如此厚此薄彼,臣同样是为公子鸣不平。”
“而且这次大军搜寻云梦周边并不顺利,斩获很少,但六国余孽跟士人当真都逃之夭夭了?”
“臣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恐有一部分还隐匿在当地,暗中窥视着朝廷的一举一动。”
“眼下衡山郡不少官员被抓,殿下只需传下命令,只要他们供出六国余孽以复辟者的下落,便能对他们从轻发落,臣相信这些官员中,绝大多数官员都是乐于招供的,到时公子不仅抓了‘恶吏’,还抓到不少‘复辟者’。”
“这又岂会不让陛下欣喜?”
“公子所愿,不就想让陛下开心吗?”
“眼下只是顺手而为,公子又何乐而不为?”
“而且复辟者乃大秦之死敌,公子抓捕到的复辟者越多,大秦江山也就能越稳固,这同样是利国之举。”
“公子何以犹豫不决?”
“公子,为了大秦,也为了陛下,该有所表示的。”
以道事君,致君尧舜!
胡亥面露难色。
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监督,并没有多少实权,若是以大秦公子的身份下令,为父皇知晓,定会招致不满,到时自己反倒难以解释。
见状。
赵高笑着道:“殿下无须担心,这次陛下巡行本意就是为了镇抚天下,除了想肃清内政,同样也想将六国余孽跟鼓噪生事的士人给清剿一番,公子随陛下巡行有段时间了,也听到了不少流言,很多都恶语中伤陛下,这些流言大多出自士人之手。”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些士人有乱政之心,又有鼓噪之力,谋划之能,安可继续放任?”
“言可生乱,乱可灭国啊!”
“公子安能因小己而损国家大政?”
“若公子能借此抓捕一些士人,无异于斩断了反叛之口舌,没有这些士人鼓噪生事,大秦之天下定能固若金汤。”
“公子莫要再犹豫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陛下好不容易给公子一个表现的机会,若是公子这次错过了,下一次可就不知是何时了,而且陛下过去一直担心,公子能够有独当一面的才能,眼下正是公子证明自己的机会。”
“当断则断。”
赵高循循善诱,不断诱导胡亥同意。
最终。
在赵高不断地劝说下,胡亥还是心动了,他也想向父皇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也是有一定所长的。
而且赵高说的没错,士人之聒噪,天下皆知,尤其这一两年,六国贵族伙同士人,在天下炮制了太多流言谶语,他对此是深恶厌绝,若是能出手打击,也不失为一件安国安民的好事。
想罢。
胡亥颔首道:“赵卿所言极是。”
“就按赵卿说的办。”
听到胡亥终于松口,赵高面色大喜,连忙道:“臣这就下去传令。”
而后快步传令去了。
望着赵高三步并两步的姿态,胡亥忍俊不禁,随即又不由叹气一声,赵高的心思太重了,一直在逼着自己出头,去多做事,去谋取名望,打的是何居心,他又岂会看不出,只是每次赵高的话,都能说动他,也让他不由心动,以至越陷越深。
良久。
胡亥怅然道:“赵高,你分明知道大秦储君已立,你这般怂恿我冒头,分明是在害我啊。”
“若是有朝一日为大兄嫉恨,我该怎么办啊。”
“你真是把我害苦了。”
胡亥满眼愁思。
衡山郡城中酒舍内。
相较于前几日的热闹,此刻酒舍显得死气沉沉。
即便座无虚席,却没几人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鲁仲连终于压制不住,怒骂道:“暴秦必亡!”
“杀人无算,白骨如山,塞天下之口,绝文学之路,烧三代典籍,眼下又残杀官吏,此等无道之国,无道之君,背离王道之政,虽十亡,也不足以平息天下之怨,秦皇不亡,天理难容!”
鲁仲连破口大骂。
这几日听闻朝廷对云梦附近郡县大开屠刀,他也是被狠狠吓住了,他自识字以来,从未听闻过如此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