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替我,将朝臣粉饰的虚假给撕破,揭露下面的森森白骨,揭露下面的血肉狰狞。”
“如此。”
“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才能让这些人不得不露出更多破绽,继而有更多机会去谋求更多。”
“这事,只有你能做到。”
“其他人都不行。”
“他们没那胆量,也没那见识,更没那个能力。”
“我知道你不是很情愿,也的确不想再卷入进去,但天下有时就是这样,半点不得人。”
“你好好考虑。”
张良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心中很是挣扎,他的确不想掺合进去,但也不得不说,嵇恒想做的事很有吸引力。
或许不会成功。
但参与进去,却是能让自己有很大的成就感、满足感。
他过去几乎都是为了复仇。
很少为自己谋划,也很少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眼下嵇恒抛出的事,让他大为心动。
这是敢为天下先。
敢为天下不敢为之事,敢为天下不敢想之事。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仅仅是想到这个场景,张良早已沉寂的心,也不仅感到了一些躁动,甚至是生出了几分欢喜。
良久。
张良一脸苦涩的看着嵇恒,颇为懊恼道:“你就这么吃定了我?认为我一定会同意?”
嵇恒笑着道:“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确定了。”
“商人逐利,文人追名。”
“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经受得住青史留名的诱惑?虽然也有可能是遗臭万年。”
“但我相信,历史最终会给予公正的评价。”
改制府人选!
“公正……”
张良咀嚼着这两字,面露异样道:“这也包括我吗?”
“自然包括。”嵇恒道:“历史是很拥挤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出现在上面,出现在上面的人,也大多只有寥寥数笔,语焉不详。”
“世人真正知晓的。”
“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完整过往跟经历,仅仅是一些只言片语,而这也将是天下对此人最普遍的认识。”
“在大秦不少官员心中,你的确是罄竹难书,罪孽深重,但在历史上或许只会留下简短几字。”
“弃暗投明。”
闻言。
张良却是笑了。
明暗,那是那么轻易能定下的?不过若是真为秦献计献策,只怕同样会留下骂名不少。
他正了正心神,道:“你想怎么做?”
“不急。”嵇恒淡淡道:“明日带你去宫中,顺便去见一见,那些你曾厌恶极深的官员。”
“不过在这之前。”
“你我可先比较一番,看看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嵇恒笑着看向张良。
张良眉头一皱,颇为好奇的看向嵇恒,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改制府人员还没决定。”嵇恒道:“你对关东的那些官员较为清楚,而我更熟悉关中,因而互相择选官员进入其中。”
“顺便看看,在你我心中,是不是心意一致,对于改制的看法,及官吏的择选标准相同。”
说完。
嵇恒看向嬴斯年,道:“斯年,去书房取几张纸来,再去取两幅笔墨来。”
嬴斯年点点头。
也是连忙朝书房走去。
胡亥跟公子高几人对视一眼,也是来了兴趣。
这可不好选。
关中关东都可谓人才济济,就算改制涉及很广,但最终也只会选定少部分人进入其中,因而选择何人进入其中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而且这个度也很值得推敲。
若是选择的官员,其中一方太过强势,势必会逐渐占据主导,继而让场面一边倒,这对于改制十分不利。
因而必须要制衡好。
关东眼下的确风头正盛,但整体而言,还是比不上关中的,因而想要达成平衡,没有那么容易。
张良默然。
在嵇恒说出的时候,他就已明白嵇恒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跟嵇恒是否想法一致,以及在自己看来,改制的人选标准,及选入的官员又当孰先孰后。
这都需耗费很大心力。
他看了看嵇恒,嘴角露出一抹笑,淡淡道:“既然嵇兄有如此雅兴,那就试试。”
“我也想看看,我跟嵇兄相比究竟差了多少。”
很快。
嬴斯年就拿着笔墨纸来了,墨汁早已磨好。
嵇恒并未立马动笔。
而是颇为悠闲的喝着酒,静等着张良理好想法,他的开口有些突然,张良也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至少要理好自己的改制思路。
胡亥几人,也慢慢靠近来,一脸好奇的盯着两人,同样也很好奇,最终两人会选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