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雾走上前去,瞧见榻上的男人病容苍白,她却还是不明白。
他只需要按照话本子里的模样继续生活下去,自然也会活得很好很好。
而她自己能捡到这一条性命已经是件极幸运的事情,她自己过得好,自然也希望他好。
可他却愈发的憔悴,甚至比上次在府里向她索要香囊时还要脆弱。
织雾不知该如何劝他喝药。
“陛下若是为了我昔日的死而惭愧……”
“这实则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且就算他惭愧,眼下也该释怀了才是。
想到霍羡春说他继续这般下去也许连两年都会难熬……
织雾指尖掐得更紧,心口也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是她太过于拘泥于话本子?
她习惯性的去维护话本里应有的模样。
可是,杏玉当时被她救了,不也一样活下来了?
更何况,话本也并没有写到他的余生,焉知他的余生不会因为他不肯好好照顾自己,而寿数难长?
织雾心中又有些没来由地恼他。
自己这般退让,可他却还是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她说了许多,也尝试过喂药,可天都要暗下来,却还是一滴药都喂不进去。
霍羡春在外面只大手一挥又让人熬一碗来。
“能喂进一口都是好的,顾小姐最后再试一下吧。”
“若实在不行,那便只好放弃……”
可织雾听到这样的话,怎能愿意放弃?
左思右想之后,他曾经将她抱在腿上,捧着她面颊低头哺喂她茶水的画面自脑海中浮现……
一些事情,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教过她了。
织雾抬头看见月亮都出来时,到底忍耐不得。
她垂下眼睫,将那药缓缓含入了自己的口中。
……
天子这次喝下了一整碗药。
霍羡春原本都放弃了,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成功。
他原想要问织雾如何做到的。
可美人却好似很疲累身软般,鸦黑的鬓角又热又湿,耳根也红得厉害。
织雾说累了要回去休息。
霍羡春道:“那明日别忘记继续来喂。”
织雾脚下顿了顿,接着却走得更快。
几次药喂了下来, 天子似乎有了意识,让织雾的唇瓣越来越红。
那药味甘甜而非苦涩。
也许……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无意识中自她唇齿间吮吸药汁。
织雾每每都会因此攥紧对方的衣襟, 可一想到药还含在口中没有渡完……
为了安抚他快些喝下,甚至会羞赧地回应……粉舌主动抵着对方的舌尖让他配合着吞咽。
于是唇瓣越来越红。
织雾结束后, 不好立刻离开, 反而还要在屋里稍稍缓上片刻。
待下一次过来时, 霍羡春却忽然说道:“陛下身上有伤,顾小姐也可以帮忙一起处置了。”
霍羡春说着, 便若有所思地交了一盒药膏给她。
织雾不解。
她瞧见霍羡春手指碰了碰他自己心脏跳动处, 解释道:“陛下他……先前这里病得厉害。”
在一个女子死后, 为了不让对方的尸体腐烂消失不见, 陛下会剜下自己身上的肉去为对方填补烂洞。
织雾眸光猛地一颤, 显然和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的反应都一样, 皆会感到不可置信。
她想,打从她来到京城后,打听到与他有关的消息……竟无一不令她感到愕然, 甚至想都无法想象得到。
今日进去喂药,喂完之后, 织雾的唇瓣甚至因她的心软,以至于唇瓣愈发红艳。
药碗空了,她放下瓷勺,再三犹豫过后, 这才尝试想要解开天子身上的衣襟。
她垂眸看见他身上一些被她过去也曾看见过的陈年旧伤,包括胸口被她簪出来的印记。
她有意的、无意的, 在他身上都曾留下过不少痕迹。
少女似乎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她的指尖不自觉触碰到他胸口的簪伤。
可掌下那具身躯却似乎为此生出了反应。
织雾还未来得及收手, 抬眸便瞧见榻上苍白俊美的男人缓缓撑开一双黑眸。
织雾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起身后退,却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握住了手腕。
晏殷抬起眼睫,黑浓的视线将她缓缓打量。
他的意识似乎在渐渐复苏清醒。
鼻息间残留着一些香气……他的黑眸却慢慢凝落在她艳丽的唇瓣处。
晏殷问她,“阿雾的唇瓣,何故那么红?”
织雾心头一跳,“是……是我自己弄的。”
“是么?”
这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