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现在李正的瞄准境况和几分钟前就已经有差别了,虽然这种差别很小很小,甚至你在枪口上放一颗弹壳也不会跌落,问题是,打上10环是一种精度射,要求精度极高,虽然弹壳不掉,但微小的偏差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存在了。”
他问李正:“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到你的瞄准境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李正摇头:“没注意。”
“没错。”庄严对他说:“这就是你对瞄准境况的印象不够深刻。何为深刻呢?打个比方,你心里永远深刻着一个一百米精度射的正确瞄准境况,甚至刻在你的骨头里了,甚至像一对精密的螺丝和螺母,如果说你脑海里的正确瞄准境况是螺母,那么你目视看到的最新的瞄准境况就是螺丝,螺丝能不能和螺母严丝合缝一丝不差,套上去拧一下就知道。对不对?”
李正点头,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庄严的比喻他略微听懂了。
就是把自己的脑子和眼睛化作一个精密的仪器,两者之间检查瞄准境况的时候会进行非常精密的对比,但凡出现一丝的不对劲,螺丝都无法拧紧螺母,提醒自己要纠正。
“我懂了。”他说。
张建也连忙说道:“我也懂了!”
他本想着立正先说,待会儿就等庄严先听他的答案,自己再捡他的答案,说一句:“俺也这样认为……”
那就成了。
既不丢脸,也不输给他李正。
可没想到庄严一点没按套路出牌,直接越过李正,问张建:“行,你懂了你说说,我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用最简短的话来解释。”
张建顿时哑巴了,脑袋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这……这……”
他开始支支吾吾了。
玄机
李正看出来了,张建根本就没理解。
他只是跟自己较劲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凡遇到什么事,先跟自己抢,抢了再说,也不管抢的是什么,哪怕是一坨屎,自己说要张建估计也不会做任何思考上来就抢。
庄严看着尴尬的张建,看了许久,看得后者心里有些发毛,连忙低下头去。
“你的名字和我一个战友一样,不过他牺牲了。”
张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像个泥塑一样僵在那里。
庄严嘴唇动了动,最后并没有往下继续说,而是转向了李正:“你说。”
李正说:“简单来说,就是心眼合一,丝毫不差。”
庄严微微点头:“孺子可教。”
说完,站起身来对庄严和张建说:“要达到真正的心眼合一,就必须将最正确的瞄准境况印在心底里,可在脑髓里,当你拿起一支枪,用它指向目标的时候,不需要一秒,甚至于不需要05秒,你的脑子就能反射出答案,告诉你这个瞄准是正确的瞄准,让你能在最快最准确的情况下扣动扳机。”
他指着远处的胸环靶说:“现在,瞄准远处的胸环靶,指出一个你认为最正确的瞄准线给我看看。”
李正虽然还是有些没明白。
不过,他照做了。
调整一番后,他将95-1自动步枪对准了靶心。
庄严趴下来,通过检查境查看了一下瞄准境况,然后说:“不错,这个瞄准境况下打中十环是没问题的,100米不需要修风,所以基本是指哪打哪。”
说完,又起身来到张建身旁,检查了一番他的瞄准境况。
然后他告诉俩人:“保持这种境况,我不需要你们放什么弹壳,耐力你们有,体力我相信也不差,我要的是最细微的精确。我会不定时检查你们的瞄准境况,有时候拿着枪对着目标久了,就算出现了轻微失准了,自己也不会发现,因为人的精神会疲劳,我要求的是你们随时能够自己发现自己的瞄准境况除了差错,而不是需要我来纠正,如果做到这一点,你们就成功了。”
李正本以为自己和张建过来师部小射击场开小灶肯定是各种子弹各种随便造,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瞄枪。
据枪瞄准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过一件简单的事情重复千百遍之后,人绝对会产生厌烦心理。
只不过,所有神乎其神的技术背后都是这种千次百次万次枯燥烦闷的重复所锤炼出来的。
很磨人,但也很锻炼人。
最要命的还不是瞄准这事。
等俩人开始瞄枪了,庄严却让公勤兵取来慢慢一箱步枪弹,还有一箱手枪弹。
他和侯军俩人交流着射击心得,没多久便开始趴在俩人身旁乒乒乓乓打起实弹来,打一轮,看一轮靶,交流一下,继续打。
乖乖!
真要命了!
原本压抑住内心躁动的李正和张建感觉这就是在折磨自己。
有种炮兵团炊事班里当兵的感觉。
可庄严这时候却一点不让他俩安生,他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放下枪,然后过来趴在俩人身旁检查瞄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