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元帅,海上风浪虽然大了点,但影响并不大,我军虽然有所损失,但灭了残宋,还是绰绰有余吧?为何还要请陛下再派援兵呢?”元军先锋张弘正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懂什么?有勇无谋。”张弘范不耐烦地摆手道,继续埋头看着斥侯传来的情报。
副都元帅李恒见张弘正被说得满脸通红,赶紧对他解释道:“张将军,这是都元帅的稳妥之计啊!请求援兵非是为了残宋行朝,而是为了防备许汉青。”
“副帅,您是说许汉青会出兵援救残宋?”张弘正恍然道。
“恐怕会是这样。虽然许汉青在福建路搞的那些东西与大宋传统格格不入,残宋行朝对其也是存有戒心,但谁知道这个许白毛会不会趁咱们忙于灭残宋时在咱们背后狠狠捅上一刀呢。”李恒喝了口茶,缓缓地说道。
“上次副帅不是击退了许汉青的军队了吗?他真的敢再次出兵深入广南东路援救残宋行朝吗?”
“这个呀,呵呵,”提起这个话题,李恒的脸也有些发热。那次阻击虽然有天气的帮忙,但光复军的战力还是让李恒大吃一惊,要不是潮州这边得手,光复军的攻势有所减缓,他还真的有些不好招架。
“上次光复军只出动了一个军,你知不知道许汉青共有多少人马?”张弘范抬起头,不悦地问道。
见张弘正低头不语,张弘范接着说道:“据福建路的探子所报,光复军现在共有四个军,分别配属于两浙、江南西路、广南东路三个方向,还有一个军驻扎于泉、福两州之间,以做策应。如果许汉青真的决心解救残宋,他至少还能抽出一个军来加强对广南东路的攻势。你说我们能不防备吗?”
“恐怕还不止一个军,江南西路的达春刚遭挫败,五万人马在邵武全军覆没,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对许汉青施加压力,两浙的范文虎更是个软蛋,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再去惹许汉青。所以许汉青能抽调的人马最多可达到两个军。在援兵到来之前,咱们要是贸然行动,到时候被许汉青在背后狠狠一击,残宋没灭成,反倒。呵呵。”李恒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予我等以重任,我等也要尽心竭虑,不负陛下所托。”张弘范正色说道:“等一切准备停当,我要一战毕其全功,现在却是不宜轻动。”
“我等愿随都元帅建功立业,毕全功于一役。”李恒与张恒正慨然答道。
迎着朝阳,孙夫胜走在沙滩上,不停地咒骂着:他妈的,窝在这屁大点的地方,还一个个神气得跟大爷似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窝在泉州享福呢?成天商议、商议,这么点事商议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家的那个小子随商船出发,有护航舰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现在也该回来了,又能赚上一笔啦,还是回家数银子好啊!孙夫胜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跟斗。
“孙大人,孙大人。”一个随从跑了过来“朝议的结果出来了,陆丞相请您过去呢!”
“啊!终于出结果了。”孙夫胜喜出望外,管他什么结果,终于可以回家了,大不了挨许大人一顿臭骂吗,我能挺住。我倒要看看我送的那些个礼物有没有用,朝廷倒底议出了什么结果。
其实孙夫胜应该满意,经过朝廷的几次庭议,还是同意了许汉青要将跟随行朝的百姓与军属迁移到流求或福建路的建议,这主要是基于粮草方面的考虑,这些非战斗人员有近五万人,光每天消耗的粮食就不是个小数目,只依靠沿海世家大族的支援、民间的征集,确实很吃力。虽说要抽出一部分船只运送这些人,但对于行朝两千多艘船来说,十之一二似乎并不影响以后的作战(历史上崖山大战之后,元军缴获了八、九百艘大船)。这个时候,张世杰对于自己的防守还是相当自信的,从兵力船只的数量上来看,也难怪他有如此的信心。
鉴于许汉青此次送来的大炮和物资,更因为福建路的大胜,再加上孙夫胜所带来的礼物,使得朝廷这次对光复军还算比较宽容,许汉青任福建路安抚使,兼枢密院副使,陈复文被提拔为参知政事(宋朝相当于副丞相)兼福州知州。福建路的大小将领、官员各有封赏,并派礼部侍郎邓光荐前往泉州宣旨嘉奖。
唯一让孙夫胜不痛快地是朝廷竟然向福建路委派了一批官员,安插于各州各府,试图牵掣福建路已经失去朝廷控制的光复军的权力。
三百多艘船终于起航了,按照计划,先到流求安置一批,然后再直到泉州。
哼哼,站在船头的孙夫胜冷笑着望着正在高谈阔论的朝廷官员,等着吧,到了福建,看许大人怎么收拾你们,想伸手摘桃子,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是朝廷任命,就神气活现的,福建所实行的政策法规能吓死你们。想在福建当官,也得看你们能不能在政务学堂毕业再说。
“孙大人,要回家了,自己躲在这里高兴呢。”邓光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于这个彬彬有礼,气节高尚的礼部侍郎,孙夫胜还是很有好感的,忙转身施礼道:“钦差大人见笑了,孙某离家日久,确有些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