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听他说着话,思考片刻,道:“沿徽有个猎场,那里的草原比这个大,你要是想,下个月我带你去——”
他没说完,下巴忽地被掰朝后方,叶逐明眯着眼看他:“当真?”
“偏腻组申马……”陆昼被掐得嘟嘴,别扭地打掉叶逐明的手,“我母家世代经商,那猎场虽比不得天家的大,也够你跑啦。”
叶逐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要帮我做成,我就认你这兄弟!”
被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这么盯着,陆昼难以自持地想到另一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好呀,那到时候能带上以妹妹吗?”
叶逐明:“…………”
好像玩儿大了。
他开始思考现在把真相告诉陆昼,自己还能不能去成猎场。
但是盯着那亮晶晶的眼睛,叶逐明张了张嘴,抿唇,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我尽量说服她。”
大不了去的时候带几套女装。
只是让用假音说话说久了,多少有点儿难受。算了,也不是不能忍。
陆昼诶嘿一乐。
叶逐明见他雀跃的小表情,心中一动。
“你在哪个先生门下学课?”他夹了夹马肚子,西玉便慢吞吞往远方迈蹄子。
陆昼讲了个名字。
叶逐明暗暗记下,叶枫已经在张罗着给他找先生,他不想进宫做太子伴读。
陪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太子,还不如陪陆昼。
日后学累了,还可以装姑娘逗他,唱一出假英台。
叶逐明想象到以后陆昼被自己逗得脸红耳赤的场面,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这么看来,以后漫漫人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夕阳把高大马背上依偎少年的影子投得老长,寥寥几笔,似乎穿过光阴勾勒出了成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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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写叶逐明掉马的,但这会儿他们十一岁,当哥又当妹的戏码至少得到十五六岁长大了才能唱不下去。
太长了,懒癌作者决定放弃。
迟家姐弟 上
徐沛天生阴阳眼,八字轻,幼时拜了城隍做爷爷,成年后进了夷靖局,在幽冥地府揽了一份走无常的差事。
这天夜里他又拘着游魂下了地府。
黄泉鬼界常年天色凝阴,昏风飒飒,血雾弥漫,不见日月。
穿过阴阳道,就到了阴曹地府。
拱门之上怨气缭绕,鬼门关三字若隐若现,两根石柱上镌刻诗文——
一去一万里,十来九不还;
家乡在何处,生渡鬼门关。
尽管在讨阴间饭,但徐沛到底还是生人,真要入了这关,轻则霉运缠身重则阳寿折损。于是他站在鬼门关外,将勾魂锁从拘来的新鬼胸口取下,目送那新鬼被阴差引渡奈何桥,这才转身离开。
走前他习惯地朝望乡台下瞥去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熟悉的单薄身影。
徐沛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
“迟队,阴阳有别,你还是回去罢。”
他这一个月走了七趟无常,次次都见迟诨立在这里等。
一开始徐沛以为是上面有业务要跟下面对接,跟二愣子一样奔过去打招呼。
迟诨一袭黑衣,面色惨白如纸,缓缓说自己是来找人的。
黄泉阴司里哪儿有人,都是鬼。
迟诨听到这话,表情一瞬醒悟,喃喃道。
“……那就找鬼吧。”
虽然交集不多,但在徐沛记忆里,特动队的正副队长均是风风火火的泼辣性格,似这般失魂落魄的颓靡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直到回了上头,徐沛才听到人说,迟诨的弟弟死了。
忘川河上雾霭茫茫,迟诨目光落在盛放的彼岸花海,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徐沛一眼。
“我离职了,以后别叫我迟队。”她淡淡道。
徐沛挠了挠头,更多劝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听到过这对没有血缘的姐弟是相依为命长大,却不知道感情有这么深。
他离开了,迟诨看向望乡台。
这座高台足四十九丈,三面坡背均由刀剑铸就。台峰顶处鬼哭之声经久不绝,迟诨在一扇略微生锈的刀面上,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很多人都不知道迟诨的原型是画皮,但知道她原型的人也都知道她悲惨的身世。
她是一个被父母逆天改命过的画皮。
在所有的妖物里,画皮一族最让上面头疼。他们生来形貌怪异,唯一化出人形的方式便是剥取人皮。基于此,上面专门在滇南某深山为他们划了一块族居地,画皮一族,便以原型安居此地。
地方就那么大,时间久了少不得竞争摩擦,于是有画皮开始向往外面。一对夫妻去新坟挖了尸体剥下人皮,逃离了族居地,他们找到一位高人,为自己刚会走路的女儿谋到了一幅画作绘制的人皮。
这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