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带给你困扰了吗?”
“没有,我……”阮梨微顿,“抱歉。”
张怀瑾眼底似有失落,但还是笑笑,“你好歹也等跳完这支舞再拒绝我。”
阮梨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我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阮梨心间倏然一跳。
因为在张怀瑾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她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竟然是霍砚舟,是他在水榭处垂眸看她,嗓音温沉地喊她“阮笙笙”的样子。
从来没有人叫过她阮笙笙。
也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可以不礼貌,可以不讨好。
“是我冒昧。”张怀瑾主动终结了这个话题。
短暂的舞曲结束,阮梨收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她下意识回头,先前的那处已然站了其他人,环视四周,也不见霍砚舟的身影。
“找人?”张怀瑾问。
阮梨轻嗯一声,冲他点头,眼底有明显的歉意,旋即快步往休息区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了许荡。
“许先生。”
许荡回头,一晚上的没落神色在听见阮梨喊他的一瞬阴转晴,“你找我?”
“请问你知道霍砚舟在哪儿吗?”
“啊?”许荡蹙眉,“你找我哥啊。”
“嗯。”
阮梨其实并没有想好见到霍砚舟之后该说些什么,解释她接收张怀瑾的邀舞只是出于社交礼仪?抑或她并没有想要顶着“霍太太”的身份和其他异性暧昧不清?
似乎哪一个刻意解释起来都有些奇怪。
不解释,又好像会不安。
阮梨想,大约是因为他们的这段关系本就不正常,自然也不能用常理去分析。
许荡没注意到阮梨的神情,视线环过一圈,“好像是出去了吧,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啊。”
阮梨这才想起,她也有霍砚舟的联系方式。
许荡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那边接得也很快,似乎并没有在谈重要的事情。
“哥,你在哪?”
“露台?”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许荡正要开口,阮梨轻声对他道了声谢谢,快步往旋转楼梯的方向走去。
“嗳——”
许荡想将人喊住,可阮梨已经提着旗袍的侧摆,踩上了楼梯。
许荡皱眉,阮梨找砚舟哥干吗?
张家的这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中西交融颇有民国旧影,核心建筑群是今晚举办酒会的这栋三层白楼,露台只有一处,在二楼临湖的那一侧。
相较于一楼灯火璀璨言笑晏晏,这里显得空旷又安宁。
阮梨远远就看到了一道修长身影,霍砚舟背对她站在围栏边,一身黑色的西装被他优越的身形撑得挺括,垂在身侧的手指间一点猩红,烟灰已然蓄了一截,他用指尖轻点,夹烟的手又撑在围栏上。
这是阮梨第二次见霍砚舟抽烟,和那个被困在高速路上的雪夜一样,周身有种亘古长寂的清孤之感。
似是察觉到有脚步声,霍砚舟转过身,镜片掩映下的眸光疏淡,意兴阑珊,却又在看清来人的一瞬有霎然的恍惚一逝而过。
他烟瘾不重,只有在偶尔烦躁的时候才会想抽一支,譬如方才。可烟点了,却没抽,直到看到娉婷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喉间的那股痒意再度被勾起,却将烟捻灭在了手边的烟灰缸中。
“不是在跳舞。”他问,却是陈述语气。
阮梨走上前,男人身上清冽洁净的气息混了沉香烟草,萦在鼻尖。她想,她应该找一个看起来不太刻意的话题,让气氛轻松些。
“想出来透透气。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在非洲买了两座矿,是金矿,还是钻石矿?”
霍砚舟的生意她大都不懂,矿石一类勉强可以聊聊。
霍砚舟垂眼看她,似在分辨她眼底的神色,“想问什么?”
想问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想问霍明朗?”
这话一出,周遭蓦地一静,仿若古琴拨出“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