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铎给谢雪桐的手机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他立即就叫大堂经理去取更衣间的备用钥匙。
备用钥匙拿到手后,门锁打开。
更衣间内空无一人。
陈东铎环顾四周,快步走向洗手间,直接抬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
谢芷爱狂奔过去,猛地推开陈东铎,她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盥洗柜旁的谢雪桐,双腿微曲,手腕平放在膝盖上,手腕处那一道痕迹蜿蜒,血顺着在她的身下流程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她整个人吓呆了,完全石化了,蹲下来,摸到了满手的血,还是温热的。
她口中喃喃着:“桐桐……”
陈东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开一旁碍事的谢芷爱,立即就将脖颈上的领带拆了下来,死死地扎住了谢雪桐汩汩朝外流血的手腕,将地上的谢雪桐给抱了起来,“打120!”
送谢雪桐上了救护车,谢芷爱也跟了上去,她现在满眼都是血,那止不住的血。
谢雪桐眼前发黑。
她半阖着眼睑望向谢芷爱,声音微弱的说:“妈妈,我不想嫁陈东铎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嫁咱们就不嫁啊……”
“妈妈,我想陆可为了,”谢雪桐呢喃着闭上了眼睛,“很想很想。”
穆诗萱看着乱成一团的后台,心里竟然有一种难掩的兴奋之感。
这婚礼闹成这样,一定要中断了吧。
她对罗慧娴说:“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新娘子都割腕自杀了,这婚礼办不下去了吧。”
“谁说办不下去了。”罗慧娴说,“婚礼不能停,宴会大厅内那么多的宾客,不可能停。”
c市请来了权贵的半壁江山,婚宴若真取消,不光等着给人平白当笑料,明天陈谢两家的股市恐怕就要崩了。
穆诗萱嘴角掩不住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这谢雪桐不是割腕去了医院么?”
没有新娘了,还怎么继续?
“谢家不止这一个女儿,这婚宴也不是离了她谢雪桐就转不动了,”罗慧娴看向陈东铎,“东铎,你说呢?”
陈东铎的礼服外套上还有血迹。
他接过一旁服务生递过来的湿巾,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抬眸,和罗慧娴对上,轻慢缓声道:“母亲做主。”
罗慧娴笑了出来。
“你真不愧是我养大的好儿子,真像我,”她转身往大厅里走,“叫她上吧,不是等着呢么。”
争
谢殊是坐了最早一班高铁回到了c市。
今天是谢雪桐的婚礼。
谢芷爱的话言犹在耳:“这二十几年你没有管过她,她现在要结婚了,你难道要叫她一个人走红地毯么?就连最后能履行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你都要推脱么?”
他望着车窗外被天光照出阴影的层峦叠嶂的山峰,脑海里就不由得想起谢雪桐出生的时候。
他从未来看过这个女儿。
不是他冷情。
孩子是没有错的。
即便是病弱的谢绾绾,他也能十年如一日的去陪伴她的成长。
只因为,谢雪桐出生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从丧女之痛中抽离出来。
他和最爱的人的孩子,甚至都没能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
他对谢雪桐本没什么愧疚感。
她身体健全,又有谢芷爱的宠爱长大,捧星捧月亮的捧到她的面前。
可一直到他看见浑身都染了血的女孩,面色如纸的被推进了手术室中。
谢芷爱攥着他的胳膊:“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呢?她杨蓓的女儿是你的孩子,我谢芷爱的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就因为桐桐是我生的,可她没有错啊!”
谢殊将她染着血的手挡开,“你先去清理一下吧。”
此时的谢芷爱狼狈不堪,脸上,手上都有红色的血迹,鬓发散乱。
谢芷爱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桐桐还没有脱离危险,你不能走。”
谢殊神色无波无澜的看了她一眼,“我会等手术做完。”
谢芷爱去一间单独的病房中换干净的衣服。
她接到了谢由的电话。
“是于佳薇?”
“是的,陈家那边已经达成了共识,”谢由说,“谢家这边,老爷子也已经先代您同意了。”
谢芷爱看着手掌心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谢由说:“但是老爷还是叫我给您说一声,这不是个人的事情,是两家人的事情,结果无法更改。”
“我知道了。”
谢芷爱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顺手扔在桌上,来到盥洗台旁,开了水龙头洗手。
她用力的冲刷着手指上的血迹。
明明手上已经没了血迹,她却依旧用力的去冲洗,最后她猛地拍了一把水池中的清水,镜面上蒙上了一片淋漓而下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