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看她们。
杨氏和小杨氏正在里屋做针线,顺便长篇大套说些家务人情等语。
杜恒霜来的时候,楚媚娘正好从自己房里出来。
“大表嫂。”楚媚娘笑着给她行礼。
杜恒霜笑了笑,带着她一起去里屋跟曾太夫人杨氏和小杨氏行礼,又说几句闲话,才告辞出来。
看见楚媚娘还在门口张望,杜恒霜就道:“媚娘,跟大表嫂去园子里走一走,好不好?”
楚媚娘点点头,跟着杜恒霜出去了。
走在姹紫嫣红的柱国公府后花园羊肠石小道上,杜恒霜轻声对楚媚娘道谢:“媚娘,多谢你护着阳哥儿。”
楚媚娘心里一跳,抬头看着杜恒霜了然的神情,她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又下意识觉得否认不了。
杜恒霜带她去亭子里坐下,将丫鬟婆子遣得远远的,只她们两人在亭子里待着。
“媚娘,你怕不怕?”杜恒霜笑着问她。
楚媚娘点点头,“怕。开始只是害怕,后来听说原来是她亲生女儿,才怕得不得了。”
杀人的人很多,但是亲手杀子女的却不多。
杜恒霜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端详着楚媚娘比同龄孩子成熟得多的神情,觉得自己不能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她流露出来的冷静和沉着,比很多大人都要出色。
天生聪慧的孩子很多,但是天生沉稳厚重的孩子,却是太少了。
小时候能作诗写词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小时候就能沉着应对各种突发的状况,那才是不得了。
从某些方面说,像楚媚娘这样的孩子,以后才会是前途无量。
杜恒霜便用和大人说话的口气,对楚媚娘道:“媚娘,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当堂对封大都督说出真相呢?”
楚媚娘郑重道:“我不想给大表哥、大表嫂惹麻烦。况且我和阳哥儿只是两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也许有人信,也许没人信,但是我知道如果说出来,肯定会对阳哥儿不利。”说着,又对杜恒霜道:“大表嫂,阳哥儿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杜恒霜欣慰地点点头,向楚媚娘道谢:“谢谢媚娘。这件事,确实是阳哥儿太淘了,以后你要多多担待。若是他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你是他长辈,不要姑息他。”
楚媚娘抿嘴笑了笑,“大表嫂,阳哥儿很好,对我更好。他得罪谁也不会得罪我的。”
“那就好,你这么厉害,以后要多多照顾我们阳哥儿。若是我们阳哥儿惹了麻烦,还要媚娘你帮帮他呢。”杜恒霜笑着打趣。
楚媚娘郑重点头,“我会的。”不过说完又不好意思,道:“大表哥、大表嫂都是这么厉害的人,哪里轮到我来帮他呢?我和姐姐、娘亲,还要托赖大表哥、大表嫂呢。”
“说哪里话。你们自己靠自己,连我们府里的份例都没有沾一文钱,怎么是托赖我们呢?”杜恒霜很是注意不要伤害楚媚娘的自尊心。
楚媚娘果然很是受用,笑着道:“大表嫂太客气了。我们是亲戚,理当相互扶持的。”
两人在亭子里说笑了一会儿,杜恒霜越发觉得楚媚娘心智成熟、机敏,打算要请些好的先生来教她,琴棋书画、包括史学谋略,她想学的都要教她。
楚媚娘跟杜恒霜说了一会儿话,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的心思还在穆夜来那件事上打转,在闲扯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悄悄问道:“大表嫂,封家二夫人那件事,若是大表嫂和大表哥不说话,她是不是就会成了?封家的大夫人和三夫人,是不是就一辈子洗不脱这个嫌疑了?”
杜恒霜定定地看了楚媚娘一眼,在心里权衡半天,还是缓缓地道:“媚娘,这件事,既然你问了,大表嫂也把你当大人看待,跟你说实话。我不晓得你听不听得懂,但是事实便是如此。——穆夜来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做赌注,这法子确实是很巧妙,但是漏洞也很多。就算没有我和你大表哥出面,她也不会得逞。”
“为什么?”楚媚娘偏着头问道,“我明明看见,开始的时候,那位封大都督真的都信了她的话了。不仅她信了,就连堂上好多的宾客都信了。——封家的大夫人、三夫人吓得脸色灰败,一直在发抖呢。”
杜恒霜将楚媚娘拉入怀里,揉着她两个小小的包子发髻,道:“这种事,其实还是在男人。就像我在封家说的那些话,不独我一个人能想得出来,别人也想得出来。封大夫人和三夫人,自己也会想出这些理由。你知道,这样明显有漏洞的事情,如果有男人相信,不是因为她的说法很有道理,很合情理,而是那个男人喜爱这个女人,超过所有别的人。”
楚媚娘若有所思地看着杜恒霜。
“这些话,本不应该对你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说。不过我知道媚娘你是很聪明的,一定能听得懂我的话。”杜恒霜轻声道,“是不是?”
楚媚娘迟疑着点点头,道:“不是都懂,但是能懂大部分。”她现在还不懂所谓的男女之情,不明白男人女人陷入感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