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儿虽然对齐治有些小膈应,但是面对一个两三岁白面团子一样的小胖子,再大的怒火也烧不起来了。
齐治完全不明白阳哥儿为何这样瞪着他。想起养娘和封读师经常教他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睁着大眼睛努力瞪回去。
阳哥儿瞪了一会儿,反倒累了,叹一口气,拍拍齐治的小脑袋,摇头道:“……算了,也不怪你。”说完有些心灰意冷地走了。
媚娘要了三碗冰绿豆沙过来,并没有看见阳哥儿。
问了问齐治,才知道阳哥儿已经回外院了。
媚娘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把那一碗冰绿豆沙送到外院,而是拿回去给自己姐姐顺娘吃了。
……
范阳节度使府的日子就这样过得平淡又悠闲。
封娘子虽然时不时去找杜恒霜说话,但是在杜恒霜有意避开过几次之后,她就不再去得那么勤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教养齐治和媚娘这两个孩子身上。
没过多久,杜恒霜接到方妩娘的来信,说许言朝终于要跟夏侯无双定亲了。
原来自从崔五郎死后,曾经跟他定过亲的夏侯无双在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特别是跟她大嫂,也就是夏侯元新娶的妻子——秦州柴家的嫡女合不来,后来一赌气就去道观住了几年。
她的父母兄长很是担心她,几次劝她都不肯回家,还以为她这辈子就要在道观里渡过了。
后来还是夏侯无双的养娘偷偷跟她娘亲说,如果能成全无双郡主和许家三郎的婚事,说不定还能挽回……
在这种情况下,夏侯家的长辈终于屈服。
夏侯无双的大哥夏侯元亲自去京兆尹府许家,找许绍谈了一次。许家和夏侯家谈拢了,但是又担心崔家会从中作梗,许绍就提议让夏侯元亲自去一趟范阳,特意请萧士及出面,让他跟崔家说合说合。
夏侯元便带着重礼来到范阳,想请萧士及帮他们家跟崔家转圜。
夏侯元来的时候,萧士及正好去范阳下面的州府巡视去了,不在家里。
杜恒霜只好出面招待。
看见杜恒霜从中堂上盈盈起身,夏侯元窒了窒,还是拱手道:“好久不见,秦国夫人风采更胜往昔。”
杜恒霜也有些尴尬。毕竟两人当初差一点就谈婚论嫁了。
当初她跟萧士及和离,带着孩子去往定州,若不是有夏侯元在旁护着她,她的日子只会更糟。
这份恩情她是记得的。但是姻缘之事,光靠恩情是不够的。或者也许对别人来说,有恩情就比所有东西都重要。而对杜恒霜来说,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小王爷说笑了。这么多年,小王爷才是更胜当年。”杜恒霜点点头,跟他分宾主坐下。
夏侯元就把来意说了一遍,末了道:“家父、家母想来想去,只有柱国公目前还能崔三郎说上话。若是能帮我们家这一次忙,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当然,礼物也是少不了的,早已经送到外院去了。
萧义派人送了夏侯元的礼单进来,杜恒霜已经看过了。
“小王爷实不必要这么客气的。”杜恒霜笑了笑,“言朝是我亲弟,他的事,也是我的事,也就是我们国公爷的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要与我们家结亲,柱国公也没有必要去跟崔家周旋。”夏侯元知道萧家曾经跟崔家有过节。
“那些事都过去了。再说都是两大家子人,家族的利益,总是比个人之间的咀唔要摆在前面。崔家人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士庶鸿沟太大,彼此难以理解倒是有的。”杜恒霜低头,抿了一口清茶。
夏侯元点点头,“崔家是五姓七望之首,也不是白得的虚名。”
“正是。我们这样的寒门庶族都能看得清的问题,他们不会看不清的。只是士族的架子端久了,一时难以放下来而已。多放几次就习惯了。”杜恒霜笑着说道,然后放下茶杯,对夏侯元道:“你来得不巧。国公爷去下面的州府巡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要不,你在这里多住几日,等我们国公爷回来再叙话?范阳虽比不上长安、洛阳繁华,也不如定州古朴,但是也颇有几个地方值得一观。”
夏侯元在外院就知道萧士及不巧不在府里,现在听杜恒霜也这么说,倒也没有强求,只是道:“不了。请夫人把我来意转告给柱国公。家里还有事。妹妹要是今年能定亲,明年就要出嫁,还要把她从道观里接回来。”
杜恒霜并不知道夏侯无双去道观住的真正原因。她原以为夏侯无双是被崔五郎的死打击过甚,所以无法住在家里,非要去道观养静的,就担心地问道:“无双郡主还好吧?若是她心里真的放不下以前的事,其实你们也不必一定要逼她嫁人。”
若是夏侯无双因崔五郎的死,反而对他有了感情,杜恒霜也不想自己的弟弟跟心里有别人的女子成亲。
夏侯元一听,就知道杜恒霜是误会了。
他想了想,夏侯无双去道观的真正原因,瞒着外人可以,但是要瞒着许家和萧家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