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川一脸惭愧道:“我们可没脸说什么,你已经将丢手绢、点爆竹与猫捉老鼠做到最好,我们说出来,只能是献丑。”
众人纷纷点头。
刹那后,孟怀川突然自嘲一笑,道:“也不对,我们真有说的。我可以说圈子崩溃后,应该如何应对,这你肯定不懂。”
众人笑起来,笑容中充满着无奈与苦涩。
孟怀川开头,陆续有人讲述游戏经过,但三个人之后,便没人上前。
因为后面所有人发现,能讲的,都讲了,要么是明争暗斗,要么是相互拆台,要么是害人害己,要么是只求自保。
为了自己利益,最终害人害己,人间惨事与人间善恶,反复重演,从无新鲜事。
“我们错了。”孟怀川最后长叹一声。
许多人低着头,无法接受,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清闲想了想,道:“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做好吗?”
“不是因为合作团结吗?”一人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合作团结?”
那人摇头。
李清闲道:“你们仔细想一想,在进入大门前,是不是孩子们都在唱‘进了皇城当忠臣’?”
众人愣住,瞬间明白李清闲的意思。
李清闲继续道:“其实,一开始,我们也和你们一样,稀里糊涂。但后来发现,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考试,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目标,最不济,也应该有一个差不多的方向。而且,目标也好,方向也好,一定要是好的、对的、善的,如果是坏的、错的、恶的,就算有,也没用,必将害人害己。所以,我们就猜测,‘当忠臣’会不会是这个游戏的主要方向?”
“一开始,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们觉得,当忠臣这种事,无论在外还是在青云试,都应该没错。因为这是好的、对的、善的。”
“怎么当忠臣?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在别的地方,在别的大环境,我可能不知道怎么当,毕竟我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但在诡地,无论怎么当忠臣,都应该坚守一点,即,人命关天。只要多救人,那一定就是忠臣。”
“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为了当好忠臣,我分发传音符,我以身冒险尝试规则。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活下来,更多人活下来。所以,我不敢说当忠臣一定对,但当了忠臣,起码不会让事情变坏。”
众人纷纷叹息。
李清闲向天拱手,继续道:“我们沐浴在千古明君今上的光辉下,我们接受今上的教诲,我们要更要按照今上的教诲做人、做事。我们不仅要在朝廷里当忠臣,不仅要在青云试当忠臣,在诡地,也应该当忠臣。为皇上尽忠,为百姓尽责,是我们每个人的本分。”
众人面色各有不同,一帮人心里暗骂马屁精。
但更多人却若有所思,在诡地,人命都没人管了,却必须要说这种话,可见齐国到了何等地步。
一个魔门修士冷笑道:“你们这些忠臣,最喜欢把我们当邪魔歪道,除之而后快,我们如何与你们团结合作?”
李清闲淡然道:“除了好的、对的与善的,还有不够好的、不够对的、不够善的,这些,都可以存在,忠臣最多是反对或管束,而非除之而后快。但如果是确凿无疑的坏的、错的与恶的,直接伤害甚至坏人性命,自然要除之而后快。”
傀修问:“那不够好的、不够对的、不够善的,也没直接害人性命,没间接伤人,忠臣却乱插手,那怎么办?”
“那是蠢,是自以为是,与忠奸无关。”
突然,南地小国一人道:“若君不君,那忠臣如何尽忠、如何当臣?”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只有时间和我们自己,才能回答。”李清闲说完,收起雾板,离开中心位置,回到队伍。
宋白歌笑道:“真鸡贼。”
“废话。”李清闲白了老友一眼。
“接下来,怎么办?”王不苦道。
众人一起望着漆黑紧闭的大门。
“慢慢等,慢慢熬。”李清闲道。
王不苦道:“是啊,总有人会等来黎明,也总有人永堕黑夜。”
“希望我们能等来黎明。”
突然,所有孩子齐齐拍手唱起来。
“老狼老狼几时了?”
“天黑了。”
所有人耳畔轰鸣,心底敲出一声惊雷鼓。
一些人慌张四望,口里甚至骂出脏话。
人心惶惶。
神都城。
周春风起身,望着漆黑的夜空,道:“灰隼,你先去考场,我坐马车,随后就到。”
“属下想陪着大人。”
“滚。”
灰隼沉默许久,跪在地上,向周春风磕了三个头,化为隼鸟,飞出春风居。
马车慢慢悠悠驶出夜卫衙门,驶出京城。
刑部。
“周春风出城了?”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