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的没走?”穆兮窈问道。
徐婶往身侧瞅了眼,“我与你叔商量了一番,决定不走了,更何况,他行动也不便。”
穆兮窈看向徐叔,徐叔跛了条腿,听闻是从前去山中砍柴摔坏的,徐叔叹声道:“我这副样子,本已做不了什么,承蒙侯爷收留,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不然只怕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如今掖州危急,就算我已然废人一个,也要同剩下的掖州百姓们坚守到最后,才不算辜负了侯爷的大恩!”
徐婶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穆兮窈心下感动,亦也敬佩,她再度在人群中扫了扫,剩下未走的,大多不是来不及走,而是不愿意走。
他们或是眷恋将军府,或是不舍他们土生土长的掖州城,即便危在旦夕,也还要留下,守住这个家。
孟管事派的人将穆兮窈和徐叔徐婶十几人,带到了偏远院落的一个暗室里,还告诉他们,里头提前存了食水,不必担心挨饿,且暗室另一头还有出口,危急时刻从那儿出去,能抵达掖州城外的一座山,说不定能寻到生路。
暗室寂静,不消半个时辰,便隐隐能听见炮火轰鸣,兵刃交接的声响,众人提心吊胆,一时间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穆兮窈抱着岁岁坐在角落里,捂着她的耳朵,生怕吓着她。待了大抵三个时辰,徐婶便站起身,将桌上冷透的窝头分食给众人吃。
众人哪里有吃东西的心情,穆兮窈也未曾说什么,将窝头撕开喂给岁岁吃,岁岁昂着脑袋,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娘,我们为何要待在这儿?为何不出去?”
穆兮窈愣了一瞬,柔声道:“因为……因为外头有许许多多的野兽,有吃人的豹子,有虎,有狼……你可曾听见外头的炮仗,那便是打野兽的,待将野兽都赶跑了,我们便能出去了。”
岁岁似懂非懂,这里好黑,她不喜欢这儿,便又问道:“娘,那我们何时能出去?”
孩童天真又软糯的声儿在静得落针可闻的暗室里盘旋,却令那气氛愈发压抑沉闷起来。
岁岁这个问题,他们都想知道,他们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出去,是否还有出去的机会!
穆兮窈摸了摸岁岁的脑袋,轻轻贴着她的额头,“很快,很快便能出去了……”
她知道的。
可她只知掖州不会沦陷,却不知这仗究竟要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