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挟众皇子和嫔妃回了宫,而朝臣们则各自散去。
林铎邀魏子绅去侯府用饭,魏子绅倒是未曾拒绝,毕竟他也有好一段时日不曾去过安南侯府了。
饭罢,林铎将林铮叫进了书房,似是有话要说,厅内一时只剩下了穆兮窈、岁岁和魏子绅三人。
魏子绅啜了一口清茶,见穆兮窈时不时朝他这厢看来,含笑问道:“长嫂可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虽得她还未嫁入侯府,可林铮和魏子绅却已改口唤她“长嫂”,穆兮窈虽一开始不适合,可现下却也习惯了,只是实在无法开口唤他们名字。
她嗫嚅半晌道:“表公子对琬儿妹妹那夫君可有所了解?”
穆兮窈之所以问魏子绅,正是因得如今魏子绅在翰林院当差,与那杨从槐也算是一个官署的同僚,自是更了解些。
魏子绅闻言思量片刻,“对于我那表妹夫,我接触不多,也只是在翰林院遇见过几回,常是他见了我,恭敬地唤声表兄罢了,倒不算太过了解,毕竟琬儿定亲不久,我和兄长阿铮便赴了掖州,连琬儿出嫁都没能回来。”
见得穆兮窈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魏子绅眼眸转了转,“长嫂突然同我问起表妹夫,想必不是没有缘由的吧?”
穆兮窈知晓魏子绅素来敏锐,打她问出这句话,就没想到能瞒得住他,只得叹声,如实道:“今日自行宫回来,我在马车上,偶然发现妹妹身上有伤,虽妹妹说那是她自个儿不小心摔的,可我总觉得不大像……”
言至此,穆兮窈顿了顿,绞紧手中的丝帕,“或许是我多心,先头我去府里探她,总觉得她小产一事有些怪异,且在府里好似并未那么如意……”
魏子绅见穆兮窈说这话时颇为谨慎,似也有些不确定,便料定她还未跟他那兄长提起过,或是怕到头来不过是场误会罢了。
可她又实在不放心琬儿,这才问起了和那杨从槐同在翰林院做事的他。
魏子绅听罢,颔首道:“长嫂放心,这段时日,我会好生留意那杨从槐,顺道暗中查一查琬儿小产一事。”
穆兮窈登时感激地笑起来,“那便拜托表公子了。”
半个时辰后,林铮自林铎书房内出来,面上无笑,看起来似是有些不高兴,当即便拉着魏子绅出府喝酒去了。
穆兮窈面露疑惑,忍不住问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侯爷同他说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铎道,“只是先头在行宫时,太后同我提起,说要替阿铮安排婚事,如今我有了你,阿铮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安排婚事?
这当是好事才对,可缘何林铮露出这般神情。
“难不成二公子不愿意?”穆兮窈问道。
林铎摇了摇头,“听见要替他安排婚事,阿铮的确有些意外,不过倒是不曾说不愿意的话。”
对于林铮的态度,林铎也有些疑惑,这小子,神色微妙得紧,好似不高兴,但又没抗拒婚事,说是任凭太后和他这个兄长做主。
林铎倒也未细想,或是林铮还未收心,觉得成亲后多了束缚与责任,这才有些烦恼不虞罢了。
两人说话间,周管事快步而来,他看了穆兮窈一眼,才道:“侯爷,夫人,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嫁妆到了,就放在前院呢。”
嫁妆……
穆兮窈朱唇轻咬,就听得身侧林铎道:“去看看吧……”
“嗯。”她扯出一丝笑,轻轻点头。
林铎抱起乖乖坐在那厢的岁岁,一家三口往前院而去。
乍一看见大大小小摆了一院子的红漆彩绘木箱,穆兮窈一下傻了眼,还不待她细数,周管事便道:“拢共三十二台,都在这儿了,太后娘娘命人传了话,说等临近婚期,就教人抬到您届时出嫁的小院儿去。”
看着满院子的箱子,岁岁只觉有趣,绕着那些箱子跑起来,好奇地问道:“娘,这些都是什么?”
穆兮窈默了默,浅笑着答:“是……娘的嫁妆。”
“嫁妆?”这又是岁岁没听过的词儿,“什么是嫁妆?”
“就是……娘家人在女儿出嫁时给备的礼。”
岁岁好像懂了,她又顺着这话问道:“那这些,是娘亲的娘家人给娘准备的吗?”
林铎眼见穆兮窈在听得这话时的失神,以及随之而来的黯然,启唇道:“等岁岁将来长大了,自会明白。”
他握住身侧女子垂在袖中的柔荑,“我虽得不能替你准备嫁妆,但也有礼要送予你,也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送她的礼物?
穆兮窈想也不想,下意识便觉得,大抵是什么绫罗绸缎,珠玉首饰之类,她莞尔笑道:“只消是侯爷送的,我都喜欢。”
林铎没多言,只道:“那礼想是已送到雨霖苑去了,不若我陪你一道去看看。”
两人带着岁岁回了雨霖苑,一路上,穆兮窈在想,一会儿,无论林铎送她什么,她都得表现得既欢喜又感动才是,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