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师尊,原本眉目间压抑着情|欲,好似被岩石困在逼仄黑暗的洞穴中,出入无门,只能由他亲手拆除凝固住他的硬石大门。
他想让冷开枢摆脱束缚,成为凡人,眉目淌汗,因为爱与欲而痛苦、疯狂、欢愉,又或者露出舒坦的神情,哪怕是狂乱的、动情的。
古怪的掌控欲会在剑尊身上得到疏解。
他想要冷开枢。
他要自己的师尊只为他一人露出那些神情。
…
两人回到东海边时已是深夜,明月当空,海边滩涂沙如白雪,两人拉扯着走了几步,便倒在沙滩上,叶长岐骑在他师尊身上,同对方接吻。
冷开枢原本用净身术蒸干两人的衣物,可这一倒,衣物上又沾了不少沙砾,海浪卷来,又将两人衣物沾湿。
他扶着弟子腰,只默许对方的动作。
…
“师尊,那些刺客说是伍子胥长老派来刺杀无涯的。”叶长岐坐起身,“我只是疑惑,无涯只是代理宗主,何至于有这般仇恨?”
冷开枢正在给他束发,闻言答复:“许莺娘当年被云顶仙宫修士带回宗,无涯也其中,伍子胥长老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可谢青川却是他门下修士。”
“所以,师尊猜测,当年许莺娘被突然找回宗门,与这位伍子胥长老脱不了干系?”
“不光如此,你可还记得,许无涯曾说,夜见城当年离开,是因宗门要求,要前往东海寻找宝物。”
叫云顶仙宫老宗主趋之若鹜的宝物是什么?他们找到了吗?
一个个疑团压在叶长岐心头。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沙砾,却意外发现潮水退得极低,原本能扑到两人衣物的海水一下子退了数十米远,好似突然被抽走了。
“回去问许无涯吧。他说不定问出了什么。”
许无涯没在云顶仙宫, 两人询问了孙凌风,凌风仙君神色倦怠,想来今日海祭叫她操了不少心:“海祭结束后, 他便带着琴独自去了湖中岛。”
叶长岐点头:“仙君,可查出今日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孙凌风揉着太阳穴:“不外乎是那三位长老, 除了他们, 我想不出还有谁会特意针对代理宗主。”
“所见略同。”叶长岐见她实在困倦,便不再打扰她,“仙君,你先休息, 我与师尊自己去湖中岛寻无涯即可。”
孙凌风摆了摆手, 又想起什么:“你们见了他, 记得跟他说,海祭行刺几乎隔几年便会发生, 叫他别往心里去。今年的海祭大典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
“海祭行刺经常发生?”叶长岐止住了往外走的步伐, “难道夜见城修士海祭时常常遭遇行刺?”
孙凌风回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徐州海祭每年都有行刺的人, 就连海祭也不落下,所以不光夜见城习惯了,云顶城中百姓也都司空见惯,甚至敢跳下海用果子砸刺客。”
“可追查到是谁指使的?”
孙凌风眸中凝聚着暗光:“大部分是伍子胥派去的, 但因为都是一些实力平平的修士,翻不出什么水花, 云顶仙宫的其余几位长老便含糊而过,屡次找借口应付过去。至于主持海祭的夜见城, 好歹是一介乐修,倒不至于被区区刺客所伤, 为了不和伍子胥撕破脸皮,他也只是处置了刺客,未动伍子胥。”
叶长岐抛出疑惑:“这不合理,一个想行刺自己的人,为何不动他?”
冷开枢适时道:“估计是因为伍子胥手中掌握着夜见城忌惮的东西。”
忌惮的东西?
比如,那件从东海寻回来的宝物。
孙凌风顿了顿:“不过他受伤过一次,那次比较
严重,好在很快痊愈了,几位长老也将那批刺客全部剿灭。伍子胥倒没有出事,估计那次不是他派去的人。夜见城原本便郁郁寡欢,所以常人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同。后来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宫中人人忌讳,便更没人提起那次受伤的事。”
“仙君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孙凌风神秘一笑:“自古舞乐不分家,云顶仙宫的乐修少说有三层修士的道侣出自我蓬莱仙阁,道侣之间,又有什么秘密呢?”
……
他们在湖心岛找到了许无涯。
“这里原本种满了优钵华罗,”许无涯手抚墓碑,“大师兄,你知道吗,优钵华罗化为白烟的那一刻,夜见城抱着琴,靠在她的墓前,像是睡着了。”
那是个雨天,雨丝如绸,穿过竹海时,发出轻缓的沙沙声。
许无涯正在云顶仙宫练琴,一只金红色的蝴蝶落到了琴弦边,蝶羽鼓动,在涎玉风雷琴上留下金色的粉末。
许无涯停了琴,想伸手驱走蝴蝶,当他的手指伸过去,那只金红色的纸蝶跃到了他的指尖,在转眼间,化为了一小簇火焰。
没有温度,不会灼伤人。
这是凤凰火。
下一刻,风雷琴的琴弦徒然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