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从秦安嘴里这样形容安雅。
那个即使在她弱小无助之时,别人诋毁她妈妈半句就要跟人打架扯头发的小女孩,在多年后,坐在他面前,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形容她。
那个抚养了她十几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死于癌症的女人,在她最爱的女儿口中,如此轻描淡写。
心里有些寒意升起:“我记得你最爱她,那时候语柔和语风说她丁点坏话,哪怕忍着被骂被打,也要冲上去和人打一架。”
“如今,你要为了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抛弃这世上唯一爱你的人吗?她给了你生命。”
秦安还在笑。
笑得云淡风轻,笑得灿若骄阳,灼灼逼人。
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不过一个死人,拿什么和活人比!”
秦华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十二年生养之恩,到头来,一句不过一个死人就形容了,秦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这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我替安雅不值。”
秦华痛心疾首,觉得这样的秦安,更不能让她和秦寒玖在一起。
铁石心肠,竟然连自己的妈妈都能抛弃。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满意了吗秦先生?”秦安就差在脸上笑出一朵花来。
我的脸在笑,我的心在下着雨,可是没人能看见。
也不会有人能体会能理解。
说了也没人听,再说也没有意义。
有人逼她离开他,甚至不惜搬出她已死的母亲做文章。
他想要她留在身边,步步紧逼以身为饵。
而她想要的,不过是他活着,百岁无忧。
我们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
怎么能两全。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秦安拿不回安雅的遗物,秦华也说服不了她离开。
手刚放到门把上,秦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配做安雅的女儿。”
秦安脸色一白,握住门把的手苍白透明,声音低不可闻:“如你所见,的确不配!”
可也是你所逼。
如果她还活着,一定已经哭了吧。
为谁哭呢?
打开门疾步离开,站在栏杆处往下看,热闹喧嚣,不属于她。
她看见左倾双像一个万众瞩目的公主,穿着天蓝色的鱼尾裙,高挑完美的身材、温柔和熙的微笑穿梭在场中,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每个人都在向她道着恭喜。
唇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凉意。
秦安穿着羽绒服下楼,厚厚的羽绒服和这高大上的场合矛盾相斥,格格不入。
左倾双看到她这土鳖的样子,愣过后又是得意。
往她那边走过去:“安安,你怎么没换礼服?”
她刚刚来,已经多多少少听说些秦安回来闹那一出。
秦安凉凉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换礼服?”
她可没打算留在这里被人算计。
秦华会好心邀请她?她不天真了。
“今天是爸的生日宴,你当然应该穿隆重点,这样才能配得起秦家大小姐的身份,”左倾双亲昵温和,“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婶婶以后慢慢教你。”
“阿姨,我穿什么衣服,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秦安歪着头,五官消瘦,冷漠的样子充满攻击性。
左倾双讶异秦安的变化,几天不见而已,为何会瘦得这么厉害?
虽然她很不喜欢秦安,但不得不承认,她明媚甜糯的气质的确让人心动,走在哪里仿佛朝阳,能驱散人心底的阴霾。
如今呢?
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被折磨得不堪的阴冷恶鬼,带给人的不是阳光,而是冷漠和寒意。
那双眼睛,过分凉薄。
不过对于这样的变化,左倾双乐见其成,浑身阴暗的秦安,秦寒玖怎么可能还会爱。
“我倒是觉得大小姐这样穿挺合适的。”厉承阳突然站在两人身边,手里拿着红酒杯。
深情款款地看着秦安。
那眼里浓烈得溢出来的感情,瞎子都看得出来。
秦安嗤之以鼻,微微勾唇:“厉影帝管得也挺宽,我穿什么都合适,需要你来提醒吗?”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说厉承阳和秦安感情深厚恩爱有加?怎么不对劲。
“何况,厉影帝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你利用我捆绑炒作是为什么呢?”
秦安目光凌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出一个洞。
厉承阳微愣。
她知道了什么?
旁边听到的宾客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笑出了声。
见秦安看她,不屑道:“秦小姐,你没名没气,人家影帝还需要捆绑你炒作?”
“就是,听说秦小姐在学表演,我看是你故意捆绑人